老周头的早餐摊支在巷口第三棵梧桐树下,铝锅里的豆浆“咕嘟咕嘟”冒着泡,油条在竹篾上炸得金黄,香气裹着晨雾漫半条街。周雨薇踮脚够油条,指尖沾了层油星子,回头冲陈默笑:“陈老师,今儿老周头多给了根油条,说要‘补补前世亏的空’。”
“补啥亏空?”陈默接过油条,咬了口酥脆的皮,“前世你总说我偷吃你那份,今儿我请你双份。”他掰下半根油条递过去,油星子蹭在她鼻尖上,“不过先说好,吃完你得帮我修收音机——老周头说那台老红灯牌又哑了。”
周雨薇舔掉鼻尖的油,接过油条咬得咯吱响:“修!必须修!上回他说修好了能听《天涯歌女》,结果放的是《运动员进行曲》。”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昨儿夜里我听见收音机里有动静……”
“嘘——”陈默拽她蹲到摊后,指了指墙根的旧纸箱,“老周头说影鸦的人最近总在附近转悠,说找‘会响的老物件’。”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皮鞋声。穿藏青风衣的男人背着公文包,停在摊前:“两位吃早餐?”他目光扫过周雨薇腕间的红绳,“周小姐,好久不见。”
周雨薇的手指在油条上顿住。前世记忆翻涌——这是影鸦的副手,曾在实验室堵过她,说要“替影鸦大人问好”。她扯了扯陈默衣袖,压低声音:“装不认识。”
“装得挺像。”男人笑了笑,从公文包摸出个银色U盘,“不过有些事,装不知道可不行。”他晃了晃U盘,“比如……蜂巢实验室的最后一批数据。”
陈默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前世最后那幕闪过——他在实验室烧数据,火光照亮周雨薇哭红的眼,她喊“陈默,别烧!那是我们的未来”。
“数据?”周雨薇突然笑出声,“大哥,你找错人了。我们要的是豆浆油条,不是破U盘。”她伸手去拿U盘,指甲盖“咔”地刮过金属外壳,“再说,这U盘看着像老周头收的旧货——”
“小周!”老周头举着漏勺从锅里捞豆浆,“俩孩子吃啥呢?豆浆要凉了!”他瞥了眼男人,“这位同志,我家小两口不买旧玩意儿。”
男人皱眉收回手,U盘在掌心攥出红印。周雨薇突然拽起陈默往巷子里跑,油条“啪嗒”掉在地上:“跑!他肯定要动手!”
“等等!”陈默反手拽住她,“老周头的豆浆摊有监控。”他指了指摊位上方,“上回他说装了摄像头防小偷。”
男人脚步一顿,掏出手机看了眼:“监控坏了。”
“坏了?”周雨薇突然转身,把油条塞进男人嘴里,“那吃根油条再走?”她指尖戳他喉咙,“老周头炸的油条,比你那破U盘香多了。”
男人被油条呛得咳嗽,陈默趁机拽着她钻进旁边的五金店。老板举着扳手喊:“小两口又闹?”
“闹啥!”周雨薇抄起扳手砸向窗户,“救命啊!有人抢豆浆!”
五金店的后门通着条窄巷,堆着半人高的旧水管。周雨薇的红绳勾住陈默脖子,把他拉进水管堆里:“躲这儿。”她指尖蹭过他耳垂,“那男的我认识,是影鸦的‘尾巴’,专门盯梢的。”
“尾巴?”陈默摸出兜里的螺丝刀,“怎么甩?”
“用豆浆。”周雨薇突然笑了,“老周头说,豆浆洒在地上,能滑得人摔跟头。”她拽着他往巷口跑,手里攥着空豆浆杯,“等会儿我泼他,你拽着我跑。”
巷口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滑溜溜。周雨薇站在摊前,把豆浆杯举得老高:“大哥,喝口热豆浆再走?”
男人警惕地后退两步。周雨薇突然手一松,豆浆杯“啪”地摔在地上,乳白的浆液溅了他一裤脚!
“哎呦!”男人踉跄着去擦裤脚,周雨薇拽着陈默往反方向跑,“老周头!收摊啦!”
老周头举着塑料布冲过来,罩住摊位:“收!这就收!”他冲两人挤眼,“后巷有后门,直通我家院子!”
两人钻进后巷,老周头“哐当”锁上摊位的铁皮柜:“那小子是影鸦的‘狗腿子’,上个月来问过我收的旧收音机。”他从兜里摸出块桂花糕,“小周,拿着,补补油条钱。”
周雨薇接过桂花糕,咬了口甜到心里:“老周头,您怎么知道我们要跑?”
“我老头子活了六十岁,能看不出你们在躲人?”老周头拍了拍她手背,“上回你俩蹲在我摊后说悄悄话,我就听见‘影鸦’‘数据’什么的——”他突然压低声音,“那数据,是不是和前世实验室的有关?”
陈默的呼吸一滞。前世他烧数据时,老周头曾撞开门,哭着喊“小陈,别烧!那是国家的宝贝”。
“叔,您怎么知道前世?”周雨薇瞪大眼睛。
老周头笑了:“我替你俩收过三次尸。”他从兜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第一次是实验室爆炸,你俩被气浪掀飞;第二次是你坠楼,他抱着你在雨里跑;第三次……”他把照片塞进周雨薇手里,“第三次是你躺在太平间,他跪在外面哭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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