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科技技术部,空气里飘着庆功宴残留的炸鸡味、啤酒沫子味,还有一股子扬眉吐气的燥热劲儿。屏幕上“智能核心”项目第一阶段成功的横幅还没撤掉,红彤彤的,晃得人眼晕。键盘敲击声稀稀拉拉,熬了几天大夜,又刚开完庆功趴,大伙儿都跟被抽了筋似的,蔫头耷脑,眼皮子打架。
陈默坐在他那独立办公室里,百叶窗拉了一半,阳光斜切进来,把他半边脸照得亮堂,半边脸藏在阴影里。他面前电脑屏幕上,不是代码,不是架构图,而是一份加密的监控日志分析报告。指尖在鼠标滚轮上滑动,一行行记录飞快掠过。
“目标(苏晓)于昨日凌晨3点17分,进入城南‘安康’黑诊所。停留时间:47分钟。诊所无正规监控,无就诊记录。诊所负责人‘老拐’,有非法行医、贩卖违禁药品前科。目标离开时,步履不稳,左手小臂有新鲜注射痕迹(推测为镇静剂或抗生素)。”
陈默的眼神,冷得像冰坨子。城南那片,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苏晓去那种地方?打针?她那种娇贵身子,宁可去死也不会踏进那种地方半步!除非……走投无路,或者……另有所图!
他关掉报告,点开另一个窗口。屏幕上显示的是技术部大楼的3D结构图,重点区域被高亮标出——核心机房、算法沙盒隔离区、还有……“蜂巢”主控节点的物理位置。一个不起眼的、位于地下二层的加固服务器机柜。
“蜂巢”一战成名,成了盛天科技的镇宅之宝,也成了无数人眼里的香饽饽。林振东在“智云”那边摔了个大跟头,摔得鼻青脸肿,但那条毒蛇,绝不会就此罢休。还有苏晓……那条被打断了脊梁骨、却更显阴毒的蛇!
他拿起内线电话:“老吴,机房和‘蜂巢’节点的物理安防,再提一级。红外、震动、压力感应,全部校准。所有进出记录,包括保洁,实时同步到我这里。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异常的设备报修单,尤其是……通风管道和电路检修。”
“明白陈哥!马上办!”安全组长老吴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警惕。
挂了电话,陈默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苏晓最后被拖出办公室时,那双淬了毒、刻着“做鬼也不放过你”的眼睛。还有林振东那张在“蓝湾”咖啡馆角落里,看似随意、实则阴鸷的脸。
风暴,只是暂时平息。真正的暗涌,才刚刚开始。
城市的另一端,城南棚户区。
空气里弥漫着腐烂垃圾、劣质煤烟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怪味。狭窄的巷道污水横流,墙壁上贴满了各种“老军医”、“一针灵”的牛皮癣广告。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和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混杂着血腥的怪味。
苏晓蜷缩在门内一张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沙发上。她身上那件曾经价值不菲的米白色风衣,此刻沾满了污渍和不明油渍,像块破抹布。头发油腻打绺,胡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两点幽幽燃烧的鬼火,充满了怨毒、疯狂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一个穿着白大褂、却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干瘦老头,正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沾着碘伏的棉签擦拭她左手小臂上一个红肿的针眼。老头脸上坑坑洼洼,一只眼睛浑浊不清,正是“老拐”。
“我说姑娘,”老拐嘶哑着嗓子,带着浓重的口音,“你这针……打得可够狠的。‘黑寡妇’可不是闹着玩的,劲儿大,副作用也猛!轻则高烧不退,重了……嘿嘿,真能要命!你确定……真要这么干?”
苏晓猛地抬起头,那双鬼火般的眼睛死死盯住老拐,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少废话!钱……不是给你了吗?!照做就是!”
老拐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缩了缩脖子,嘟囔道:“钱是给了……可这玩意儿……太邪性了……我老拐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
“闭嘴!”苏晓厉声打断他,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不用你管!”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狠狠拍在油腻的茶几上,“这是另一半!等我事成……还有!”
老拐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信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处理那个针眼。
苏晓靠在破沙发上,闭上眼睛,身体因为虚弱和药物反应而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细微刺痛感的寒流,正顺着血管缓缓蔓延。她知道那是什么。老拐嘴里那邪门的“黑寡妇”,一种混合了特殊生物碱和纳米级信息载体的“脏东西”。它不会立刻要人命,但它会潜伏,会复制,会像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地侵入目标系统最脆弱的节点,然后……引爆!
代价?她早就无所谓了。这副残破的身子,这条烂命,能拉着陈默,拉着盛天,一起下地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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