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越野车甩脱最后一缕尘烟,稳稳驶入山谷前哨站伪装良好的入口时,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引擎的低吼惊动了哨塔上的守卫,但当看清车身上那个熟悉的、用白色油漆简单勾勒的狼头标志时,紧绷的弓弦瞬间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好奇与期盼的目光。
车辆停在前哨站中心相对平整的空地上。车门打开,陈默率先下车,冷冽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确认安全。陈锋则小心地将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苏婉母亲从后座抱出。
苏婉自己推开车门,双脚踩在坚实却陌生的土地上,一时有些恍惚。清晨微凉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与小镇里那浓得化不开的腐烂与绝望截然不同。她环顾四周——粗糙但坚固的原木围墙、高耸的了望塔、以及几排看起来是新建不久的、功能各异的木屋或砖石结构房屋。一些早起的人正在空地上活动,有穿着简易护甲、手持武器巡逻的,也有在井边打水的,还有人在远处的种植区弯腰忙碌。他们的脸上带着末世中罕见的、属于“生活”的痕迹,而非纯粹的挣扎求生。
这是一个……有秩序的地方。苏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苏医生,欢迎来到前哨站。”陈默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也没有敌意。
“谢谢……谢谢你们。”苏婉的声音因紧张和疲惫而有些沙哑,她看着陈默和陈锋,深深鞠了一躬,“如果不是你们,我和我妈……”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份劫后余生的感激与后怕,清晰地写在脸上。
“分内之事。”陈默言简意赅,目光转向被陈锋小心放在临时搬来的担架上的老妇人,“你母亲情况如何?”
苏婉立刻蹲到母亲身边,专业地检查着她的脉搏和呼吸,又翻开眼皮看了看。“虚弱,脱水,还有轻微的肺部感染,应该是之前躲避时着了凉,加上惊吓过度。需要立刻补充水分和营养,并用抗生素。”她语速很快,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判断,但眼神里的担忧挥之不去。
“跟我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苏婉抬头,看到一位面容坚毅、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步伐稳健,带着军人的气质。正是负责前哨站日常管理和防卫的老周。
“周队长。”陈默点头示意,“这位是苏婉医生和她的母亲。安排她们住下,需要什么药品,去医疗点取。”
“明白。”老周应下,随即对苏婉露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笑容,“苏医生,这边请,住处已经准备好了。医疗点就在旁边,常用的药品和设备都有储备。”
苏婉感激地点点头,帮忙抬起担架的一头,跟着老周走向一排相对安静、靠近山壁的木屋。陈默和陈锋没有跟去,救援任务完成,如何安置和融入,是老周的工作。
木屋不大,但干净整洁,有简单的床铺、桌椅,甚至还有一个用石头垒砌的小壁炉。窗户上蒙着厚实的帆布,既能透光也能保暖遮光。对于在废墟和丧尸环绕中挣扎求生了数月的苏婉来说,这里简直如同天堂。
她和老周小心地将母亲安置在床上,盖好干净的薄被。老周动作熟练地帮忙调整好枕头的位置,说道:“水和食物一会儿就送来。我去医疗点拿需要的药品和生理盐水。”
老周离开后,苏婉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看着母亲即使在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是放松,是委屈,更是无法言喻的庆幸。
没过多久,老周就带着一个医疗箱和一瓶生理盐水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位负责后勤的妇女,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用脱水蔬菜和肉干煮成的稀粥。
苏婉立刻行动起来。她熟练地给母亲建立了静脉通道,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又仔细询问了现有的抗生素种类,选择了最合适的一种进行配制注射。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精准、稳定,神情专注,仿佛回到了末世前那个窗明几净的诊室。
老周在一旁默默看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其价值无可估量。
喂母亲喝下几口温热的粥水后,老妇人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含糊地呓语了几句,又沉沉睡去,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苏婉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强烈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苏医生,你也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老周将另一碗粥推到她面前,“这里很安全。”
苏婉没有推辞,道谢后,端起碗小口吃起来。温热粘稠的粥滑入胃中,带来了久违的暖意和力量。
“周队长,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里是‘守望者’的前哨站。”老周言简意赅地解释,“我们是陈默首领建立的势力,目的是在末世中活下去,并且活得像个‘人’。”
“‘守望者’……陈默首领……”苏婉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尸群中冷静射击、如同死神代言人般的年轻男子,以及他身边那个如山岳般可靠的哥哥。她很难将这两个杀气腾腾的身影,与眼前这个秩序井然、甚至带着些许温情的据点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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