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再次洒满客厅,却驱不散弥漫在陈家上空那股无形的紧张。早餐桌上,气氛比昨天更加微妙和复杂。
陈建国沉默地喝着粥,眼下的乌青显示他昨夜并未安眠,目光偶尔掠过陈默时,带着难以言喻的审视和挣扎。李秀娟小心翼翼地分配着食物,眼神里混杂着对儿子的担忧和对那未知命运的恐惧。陈锋坐姿笔挺,如同在军营,快速地进食,眼神锐利,仿佛在时刻评估着周遭的一切。陈浩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扒饭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陈雪则安静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小口吃着东西,长长的睫毛垂下,掩藏着心事。
化工厂泄漏事件的精准预言,像一根刺,扎在所有人心头。它无法被忽视,无法被简单地归为巧合,但它所带来的可能性又太过骇人,让人本能地想要抗拒。
陈默平静地吃着早餐,他能感受到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他知道,家人在等待,等待他昨天抛出的那些“预言”的后续,也在等待他所谓的“证据”。
他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目光平静地迎向父亲:“爸,妈,哥,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出去?你去哪儿?”李秀娟立刻紧张起来,仿佛儿子不是出门,而是要踏入什么龙潭虎穴。
“去买点东西。”陈默的语气很平常,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顺便,买几张彩票。”
“彩票?”陈建国眉头一皱,声音里带着不赞同,“小默,我知道你……压力大,但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在他传统的观念里,彩票几乎等同于赌博和投机取巧。
陈锋也看了过来,眼神带着探究。他更在意的是陈默在这个节骨眼上买彩票的动机。
陈默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梦里的几个数字,一直挥之不去,就当是……买个心安吧。”他说的含糊,却巧妙地再次将“梦”与行动联系起来。
他站起身,没有再多言,在家人各异的目光中走出了家门。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些复杂的视线。陈默深吸一口外面略带污染的空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他不需要家人的理解,他只需要结果。
他并没有去家附近常见的彩票投注站,而是乘坐公交车,刻意绕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相对偏僻、人流较少的站点。谨慎,是刻入他骨子里的本能。
投注站里有些冷清,只有几个老彩民在研究着墙上的走势图。陈默走到柜台前,平静地报出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07, 12, 19, 23, 28, 30 10。
“机选?”售票员懒洋洋地问。
“不,就这组,打五注。”陈默递过钱。分散,但又不至于完全稀释奖金,这是他计算好的。数亿的奖金,即使只中一注,扣除税款也足以作为计划的启动资金,而又不至于像独揽头奖那样引人注目。
售票员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少见到年轻人如此笃定地守一组号码,还打了五倍。但他也没多问,熟练地出票。
陈默接过那张薄薄的、却承载着巨大希望和命运的彩票,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和时间,确认无误后,小心地将其对折,放进了贴身的内袋里。冰冷的纸张接触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走,熟悉着这座即将陷入永夜的城市,同时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接下来的计划。直到临近中午,他才返回家中。
他回来时,客厅里只有母亲李秀娟在心神不宁地打扫卫生,父亲和大哥似乎都出门了。陈默没有提及彩票的事情,只是像往常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秀娟看着儿子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
白天,陈建国和陈锋陆续回来,父子俩似乎私下交流过,看向陈默的眼神更加复杂,但依旧没有主动询问。陈浩和陈雪则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陈默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如同不断绷紧的弓弦。他知道,如果彩票落空,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脆弱的信任,将会彻底崩塌,甚至可能被当成精神失常。但他内心没有丝毫动摇,重生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傍晚,一家人再次围坐在餐桌前吃晚饭。气氛比早餐时更加沉闷,连咀嚼食物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墙上的挂钟指针缓缓指向了晚上九点三十分。福利彩票开奖的时间快到了。
李秀娟忍不住,再次打开了电视,手指有些颤抖地调到了播放开奖节目的频道。这个平常几乎不会被陈家关注的节目,此刻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声称“不切实际”的陈建国,眼神也不由自主地瞟了过去。
陈浩和陈雪也放下了筷子,紧张地盯着屏幕。
陈锋坐直了身体,目光如同狙击手般锁定。
陈默依旧平静地吃着饭,仿佛即将揭晓的与他无关。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筷子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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