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证据链……”陈成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洞穿一切的意味。
“……那就给他一条。”笔尖在指间轻轻一点,仿佛审判落锤。
“一条……”他顿住,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危险的弧度。
“……能勒死人的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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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部那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巨响,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泼了一大勺冷水,整个办公区瞬间被引爆了。
“我靠!李阎王摔门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冯主任牛逼!真把刘总搬来了!你没看见刘总进门时那个气场!”
“刘总那话说的……‘证据链’、‘慎之又慎’、‘损害稳定’……就差指着李阎王鼻子说‘你丫查歪了,赶紧收手’!”
“孙胖子命真硬!汗流成那样,刘总一来,嘿,愣是没当场被叉出去!”
“三天!李阎王放狠话了!三天要挖出东西来!这下是真要见血了!”
“啧,技术部这次递那小纸条……到底是捅了马蜂窝,还是递了把刀给冯扒皮?我看悬!”
技术部的角落,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诸成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压低了也挡不住的兴奋议论,感觉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显示器都晃了三晃:“操他大爷的!冯扒皮这手借刀杀人玩得溜啊!咱们递出去的纸条,到他手里就变成捅向孙胖子的刀子,顺便还让他舔着脸跑去刘副总那里邀功献宝!刘副总屁股一歪,话里话外护犊子,倒显得李阎王公报私仇、捕风捉影!咱们呢?孙胖子现在恨不得生吃了咱们!这他妈叫什么事儿!”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冯扒皮当枪使了,还顺带得罪了刘副总和采购部一大票人,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憋屈。
陈成没说话,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手里的黑色签字笔依旧在指尖安静地、飞快地旋转着,留下一道道模糊的黑色残影。外面的喧嚣,诸成的愤怒,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在了外面。他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深潭,只倒映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流。
“证据链……”他又低低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三个字的重量。笔尖倏地停住,稳稳地悬在半空,笔尖朝下,锋芒内敛,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危险感。“刘副总不愧是老江湖,”他嘴角那抹危险的弧度更深了,带着冰冷的讥诮,“一句话,就把‘死人签收’这口黑锅,稳稳扣在了‘系统漏洞’、‘审计不严谨’的头上。死人不会说话,监控人间蒸发,逻辑链断在这里,孙胖子就还能喘气。”
“那怎么办?就看着孙胖子蒙混过关?冯扒皮和刘副总坐收渔利?”诸成急眼了,感觉陈成这冷静过头的样子让他心里更毛,“三天!李阎王就三天时间!咱们总不能干等着吧?孙胖子这会肯定在疯狂抹屁股,找替死鬼呢!”他仿佛已经看到孙胖子哆哆嗦嗦地四处打电话、威逼利诱、消灭痕迹的狼狈景象。
陈成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缓缓扫过喧嚣的办公区,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象征着风暴中心的审计部大门上。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诸成的耳朵里:“谁说……证据链断了?”
诸成一愣:“没断?死人干活,监控没了,这不就是死无对证吗?”
“死人不会干活,”陈成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但活人干的活,是有痕迹的。再精妙的抹除,也抹不掉物理世界留下的烙痕。”他的视线微微上抬,仿佛穿透了天花板,投向更高处,“监控图像……是存在哪里的?”
诸成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存在监控存储服务器啊!那路径不是不明原因消失了吗?连IP地址都报404了,服务器都特么找不到了!”
“服务器是台机器,”陈成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常识,“机器……是要用硬盘的。”
“硬盘?”诸成眨巴着眼睛,还是没明白这跟抹除的监控有啥关系,“服务器没了,硬盘肯定也跟着没了啊!难道还有人能把硬盘拆下来藏裤裆里?”
“服务器没了,”陈成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但硬盘……不一定没了。”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那抹弧度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尤其是……在它还没来得及被物理销毁之前。”
诸成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陈成的意思:“卧槽!你是说……那个监控存储服务器的硬盘……可能还在?!没有被彻底砸碎或者消磁?!”他感觉一股电流从脚底板窜上来,头皮发麻。对啊!服务器路径消失,可能是软件层面屏蔽或者转移,但存储监控视频的物理硬盘,那么大个铁疙瘩,要彻底销毁是需要时间、流程和胆量的!尤其是孙胖子或者他背后的人,在事发仓促之下,可能根本没来得及处理掉这个最核心的铁证!
“走!”陈成猛地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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