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风暴后遗症在集团内部蔓延,报销单堆积如山,审批链条濒临瘫痪。
诸成在高层会议上,用指关节叩着桌面道:“审计用力过猛?我看是有些人心里毛刺太多!既然苍蝇腿都算肉,那就把账掰开了揉碎了晒晒!”
赵副总派系反扑受阻,刘洪被堵得哑口无言。
李铭成了刀,刀锋所向,寸草不生。查账风暴刮向采购部一个不起眼的“猪蹄费”。
陈成捂着保温杯,幽幽叹气:“猪蹄子嘛,炖汤好喝,啃起来费劲……就怕啃出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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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协调会的硝烟还没散尽,李铭那把名叫“审计”的刀,已经磨得锃亮,带着“苍蝇腿也是肉”的尚方宝剑,狠狠劈进了集团日常运转的血管里。效率?那玩意儿像是被抽水马桶冲走的厕纸,打着旋儿就没了踪影。
报销部门成了重灾区。以前只是偶尔被插小红旗的单子,现在如同被施了催肥术,堆积如山。行政助理小李抱着一摞刚被审计部打回来的单据,脚步踉跄,看着打印室门口排起的长龙,差点哭出来:“张姐!买文件夹订书钉的报销又被打回来了!说购买地点描述写的‘文具店’,不够精准!要精确到门牌号!三块五毛钱啊!”被称作张姐的老会计翻个白眼,一边奋力把一叠塞不进碎纸机、被揉成一团的旧单据往脚下麻袋里踹,一边骂骂咧咧:“知足吧!上周市场部小王那笔机场快餐费,六十八块!审计部的祖宗们硬是让他调出当天的登机牌和航班延误证明,证明他那碗五十块的牛肉面不是自己嘴馋,是误机饿的!我看他们下一步得查查员工放屁是不是超标,有没有拿公司空气当福利!”
整个集团,凡是要走钱的地方,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项目采购合同卡在审计,供应商电话催得项目经理想跳楼;部门预算调整申请在审计部桌上堆成了微型山脉;就连技术部申请更换几个敲起来劈啪作响、堪比战损版的老旧键盘,那薄薄一张采购申请单,也被李铭用红笔在“提升工作效率必要性”旁边打了个巨大的问号,旁边批注:“请详细量化旧键盘导致的工作效率损失百分比,并提供同型号新键盘市场最低三家报价对比。”
技术部一群码农看着那批注,集体陷入了哲学思考:是键盘敲代码的效率重要,还是跟审计部论证“键盘效率论”的时间成本更重要?这他娘的简直是薛定谔的键盘!
赵副总派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刘洪在会议上被陈成那“苍蝇腿”噎了个半死,回来就砸了办公室一个烟灰缸——当然是没人的时候。他憋着一肚子邪火,四处串联,想找几个同盟部门经理联名上书,控诉审计部“滥用职权、阻碍运营”。
可惜,响应者寥寥。李铭这把刀,现在磨得太快了,快得不分敌我,逮谁砍谁。平时跟赵副总走得近的,报销单被打回来得更多更细;但那些自认为屁股干净的中立派,甚至陈成派系下的小喽啰,也一样被刮得灰头土脸。谁也不想这时候跳出来当出头鸟,生怕自己抽屉里那点经不起显微镜看的“肉渣”,被李铭当成苍蝇腿给揪出来晒了太阳。刘洪的电话打出去,对面要么是“开会呢刘总,回头聊”,要么就是唉声叹气:“唉,老刘,忍忍吧,人家李主任也是职责所在,程序正义嘛……再说,陈经理那话,也有道理,苍蝇腿……咳,也是肉啊……” 气得刘洪差点把手机也砸了,感觉自己像是扛着炸药包冲向风车的唐吉坷德,悲壮,但更像个笑话。
压力如同实质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审计部顶楼。李铭办公室的灯,成了集团大楼熄得最晚、亮得最早的那一盏。他脸色比锅底还黑,眼窝深陷,仿佛整个人都被文件油墨泡发了。下属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频率不对,又招来主任一句“你这口气呼出的节奏,跟上周三下午三点那笔打车费的时间记录对不上,解释一下?”
真正的风暴眼,却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地方悄然形成。
采购部。一个在集团庞大机构里常年扮演“后勤杂役”的边缘部门。这次审计风暴刮得太狠太广,采购部自然未能幸免。堆积如山的采购合同、供应商资质文件、比价单据……尤其是那些零碎得如同芝麻绿豆的日常小额采购,成了审计部新兵蛋子们练习“找茬眼力”的绝佳素材。
这天下午,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刚被李铭那套“显微镜查账法”熏陶得有点魔怔的新入职审计员小吴,像扫雷一样扒拉着采购部最近三个月的一堆杂费报销单。突然,他捏着一张薄薄的单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镜片后的小眼睛猛地瞪圆了。
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餐饮费报销单。报销人:采购部专员,王德发(一个在采购部干了十几年、老实巴交、存在感约等于空气的老黄牛)。报销事由:供应商接待用餐。金额:贰佰柒拾捌元整(¥278.00)。后面附着几张机打小票:某某家常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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