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躬身退出董事长室的姿态谦卑如尘埃,橡木门沉重合拢的瞬间,他脊梁瞬间绷直如标枪。
走廊尽头镜面映出一道冰冷侧影,指尖划过西装褶皱的动作带着漠然杀伐气。
电梯不锈钢厢壁模糊映出双眸——那里再无半分颓唐伪装,唯余淬火寒刃般专注。
“林建坤上钩了,”诸成从阴影里递来加密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海外账户资金冻结的暗码,“审计风暴的引信,今夜点燃。”
陈成闭眼靠在冰冷金属上,唇线抿成锐利直线:“让他再吸一口救命氧气……然后亲手掐灭。”
台风登陆前的死寂骤然被刺耳警报撕裂——总部特别审查组凌晨空降,整栋大厦瞬间冻结在惊恐白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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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所有浮夸的赞叹与虚伪的许诺隔绝。门外走廊的光线骤然明亮,带着一种商业大厦特有的、毫无暖意的惨白。陈成躬着的腰背如同被无形的钢索猛地拉直,先前刻意塌陷的肩膀瞬间绷紧,西装布料下肌肉贲张的线条清晰可见。那份谦卑入骨的伪装,在他挺直脊梁的刹那,被彻底剥离、碾碎,弃如敝履。此刻的他,如同一柄骤然出鞘的利刃,锋芒刺破了走廊精心营造的虚假平静。
皮鞋鞋跟踩在光洁得能映出倒影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稳定、极具穿透力的“咔哒”声,在空旷的高级管理层专属通道里回荡。这声音取代了刚才门内的谄媚,宣告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节奏与力量。
他没有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向着走廊尽头那片巨大的、能俯瞰城市天际线的落地玻璃幕墙走去。阳光被强化玻璃过滤后,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打在他脸上,清晰地映照出紧绷的下颌线。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视线投向幕墙光滑如镜的表面。
镜中的倒影,如同另一重空间投射而来的影像。一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的男人,身形挺拔,线条冷硬。眼神锐利得像刚刚打磨过的冰锥,带着一种审视猎物弱点时的专注和冷酷。先前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刻意流露出的失落、仰慕、乃至那点讨好的无措,此刻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刀刃般的锋芒。他抬起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精觉,轻轻拂过西装前襟上因刚才躬身动作而产生的一道细微褶皱。那动作,没有丝毫修饰仪容的意味,更像一位将军在决战前,最后一次检查甲胄的严整,带着一种即将踏入沙场、收割生命的杀伐之气。
镜中的影像与他无声对峙。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向权力王座低头的败将。他是一个猎人,一个已经将致命的陷阱布置完毕,只等猎物落网,便要发出致命一击的猎人。所有的愤怒、不甘、挫败,都在方才那场精心演绎的臣服戏码中被压缩、淬炼,最终凝固成镜中这双寒潭般的眼眸里,最纯粹的意志。
电梯轿厢的四壁是高度抛光的不锈钢,映照出无数个扭曲变形、光怪陆离的陈成。他踏进去,金属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渗入皮肤。梯门无声滑闭,狭小的空间瞬间成为一座高速下坠的孤岛。
就在梯门即将彻底合拢的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无声的流水,悄然而入。诸成站在他身侧,仿佛一直就在那里等待。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睛在轿厢顶灯冷白的光线下,平静得如同两泓不起波澜的古井,映照着不锈钢壁上陈成紧绷的倒影。
诸成没有说话,只是从他那件剪裁同样考究、但质地更为内敛的深色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部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方块状手机。他的动作平稳而流畅,将手机递到陈成面前。
屏幕是激活状态,但上面没有任何常规的APP图标或系统界面。只有一片深邃的黑色背景上,几行不断跳动变幻的、由极度精简的数字和特殊符号组成的暗码,以一种特定的、难以模仿的节奏闪烁着幽冷的微光。它们像一串拥有生命的密码精灵,在黑暗中无声地宣告着一个重大的行动节点。
“第一批核心证据,连同‘深喉’提供的最后一条关键路径流向,”诸成的声音低沉,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般沉冷的质感,敲打着轿厢狭小的空间,“已经在海外三家不同管辖区完成了联动冻结。律师团和指定监管机构已同步收到匿名密件,核对无误。审计风暴的引信……” 他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陈成映在不锈钢壁上的眼睛,“……今夜零点,准时点燃。”
冰冷的金属壁紧贴着陈成的后背,电梯匀速下坠带来的细微失重感,牵引着体内的血液。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林建坤那张堆满膨胀得意的圆脸,那双俯瞰猎物般的小眼睛,那洪亮的、带着施舍意味的话语,如同烧红的烙铁,清晰地灼痛着他的神经。他清晰地“看到”林建坤正贪婪地呼吸着“星链”项目带来的庞大现金流,如同一个濒死的瘾君子终于扎入了纯度最高的毒品,那瞬间虚幻的极致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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