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2日10:05,集团审计组空降分公司。
为首审计专员冷笑着甩出文件:“例行资产审查。”
陈成翻开明细,赫然发现田副总经手项目被刻意美化。
审计专员突然点名财务主管:“赵经理,请解释这笔三千万资金缺口。”
陈成凝视对方胸牌上集团监察部钢印,指尖轻敲桌面——
“田副总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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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十点刚过,七月二日的办公室里,空调的低鸣夹杂着键盘敲击声,酝酿出一种紧绷过后的疲惫松弛。窗外阳光正好,穿过玻璃幕墙斜斜铺在陈成宽大的办公桌上,将那份签着他名字、确认田副总项目整改方案的文件映得亮晃晃的,像一枚短暂休战的勋章。空气里,残留着昨日反击胜利后不易察觉的轻松气息。
门被无声推开,助理小刘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脚步轻盈:“陈总,您要的热普洱。”
“放着吧。”陈成眼皮都没抬,目光依旧锁在屏幕上滚动的市场数据流。他没碰那杯茶,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规律而细微的笃笃声。这片刻的宁静并未让他放松,反而像一张被拉满后暂时松弛的弓弦,无声积蓄着下一次绷紧的力量。田副总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对方绝不会就此沉寂,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
桌上的内线电话忽然铃声大作,尖锐地撕碎了办公室的宁静。陈成抬眼,看到来电显示是楼下大堂前台,一丝莫名的警觉瞬间攫住了他。他伸手拿起话筒。
“陈总!”前台姑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促和紧张,背景音有些嘈杂,“集团突然来人!说是……说是审计组的!没有任何事先通知,直接就要上楼找您!保安已经拦下,但带头的那个专员很强硬,说是奉……”
“知道了。”陈成打断她,声音异常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请他们上来,直接到我办公室。”他挂断电话,双手在文件上略略一顿,随即飞快地将其锁入抽屉深处。几乎是同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强硬气息。
为首的女人约莫四十出头,一身剪裁冷硬的深灰色行政套装,脸上架着副金丝细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不带任何温度、锐利如手术刀般的眼睛。她胸前那块小小的金属胸牌在顶灯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集团监察部,审计二组组长,李琪。她身后跟着三人,两男一女,同样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办公室里的每一处角落,像在评估嫌疑现场。他们无声地站在那里,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降,压缩得令人窒息。
李琪的目光刀子般落在陈成身上,嘴角扯出一个不带笑意的弧度,反而更添几分刻薄。她没有任何开场白,径直上前两步,将手中一沓装订整齐的文件“啪”一声用力甩在陈成面前光洁如镜的红木桌面上。纸张边缘甚至还在微微震颤。
“陈总,”她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冰冷而生硬,“集团指令,对分公司进行季度例行资产审查。请即刻通知财务、项目、风控等相关负责人,带上本月所有账目、合同原件、资金流水,以及,”她刻意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寒光一闪,“你手上所有在建和已结项工程的完整资料,十五分钟内全部移交至我们指定的会议室。”
命令,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文件封面上,“南方分公司资产管理专项审计通知书”一行加粗的黑色宋体字,像一枚烧红的钢印,重重烙在陈成眼底。末尾集团鲜红的公章,如同凝固的血。
陈成脸上没有任何惊愕或慌乱的表情,甚至维持着接电话前那个放松的坐姿,只是之前轻叩桌面的食指停在了半空。他伸出手,动作甚至称得上从容不迫,翻开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审计通知书。纸页在他指下沙沙作响。
目光扫过要求提供的冗长清单,最终落在了附件——那份被要求重点核查的项目名录上。排在首位的几个项目名称,熟悉得刺眼。田副总经手的那几个敏感项目,赫然在列。陈成的目光只是在那几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平淡无波,随即继续向下翻动。但当翻到后面附带的初步抽样数据摘要时,他的手指微微一顿。
田副总那几个项目的关键数据,报表里的利润率和风险评估指标,被人为地、极其巧妙地美化过。数据像是被精心熨烫过,褶皱被抹平,瑕疵被遮掩,呈现出一种虚假的光滑。手法隐蔽,却逃不过陈成这种在泥潭里滚打多年、对数字敏感得像猎犬嗅探血腥气的老手。这是阳谋,也是**裸的陷阱。审计组带着这份“美化”过的数据前来,矛头指向哪里,不言而喻。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细微的电流,无声地窜过他脊椎。
这份突如其来的“厚礼”,只能是出自田副总的手笔。陈成心中冷笑,黎董不过是默许了这柄借来的刀罢了。
办公室沉重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财务的老赵、项目部的负责人老王以及风控经理步履匆匆地赶到门口,脸上都带着未及褪去的茫然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他们显然刚刚接到通知,看到审计组这阵仗,尤其是李琪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脚步都不由得顿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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