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手电强光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钎,狠狠捅进陈成的瞳孔。王强那张扭曲狞笑的脸孔在光晕后晃动,三支黑洞洞的枪口构成的死亡三角,将他牢牢钉死在狭窄甬道冰冷的墙壁上。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浸透了衬衫领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濒死的寒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陈局,放下枪,体面点结束吧。”王强往前逼了一步,语气带着绝对的掌控感,“拖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您身后是死路,除了冰冷的墙壁什么也没有!”他身后的两名枪手也跟着向前挪动,靴子碾过地上的伪装板碎片,发出刺耳的咔嚓声,枪口纹丝不动。
通道内的空气被压缩到了极致,硝烟味、灰尘味混杂着陈成自己身上涌出的汗味,令人窒息。掌心内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唯一的真实。陈成的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绝境!绝对的绝境!正面硬撼三支自动武器,在这条狭窄的直线通道里,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是瞬间被打成筛子的下场!
放弃?向李维民摇尾乞怜?换一个所谓的“体面”消失?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屈辱瞬间焚毁!他陈成可以死,但绝不是以一条丧家之犬的姿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心跳和对方脚步声掩盖的声音,从身后通道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传来。
“哒…”
很轻,很短暂。
像是什么细小的金属物件掉落在坚硬地面上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轻轻的一声:
“哒…”
这声音并非来自通道入口的方向,而是……更深、更幽暗的深处!就在他刚刚滑坐下来的地方后面!
陈成的心脏猛地一缩!不是幻觉!绝对有人在通道深处!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安全屋的入口难道也被攻破了?!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而上。前有虎狼,后有鬼魅!这哪里是逃生通道,分明是通往地狱的死胡同!
王强显然也捕捉到了那两声极其轻微的异响!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不定。他猛地将手电光柱从陈成脸上移开,如同探照灯般狠狠刺向陈成身后的那片浓稠黑暗!光柱在粗糙的混凝土墙壁上切割出一道刺眼的光斑,迅速向通道纵深扫去!
“谁?谁在后面?!”王强厉声喝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身后的两名枪手也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枪口微微晃动,警惕地指向通道更深处未知的黑暗。陈成这个老狐狸,难不成还在这鬼地方藏了后手?!
就是现在!
王强和他手下注意力被那异响短暂吸引的零点几秒!
陈成眼中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凶光!求生的本能和对命运的最后反抗压倒了所有的恐惧!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左脚猛地向后一蹬!借着反作用力和身体下落的惯性,整个人如同一枚被强力弹射出去的炮弹,不是扑向入口的王强三人,而是决绝地、不顾一切地向着身后——那发出异响、同时也是唯一可能存在一线生机的通道更深处翻滚而去!
“操!拦住他!!”王强反应极快,惊怒交加的咆哮在狭窄通道里炸响!手指瞬间压下扳机!
“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暴雨般的子弹带着致命的尖啸,疯狂地泼洒向陈成翻滚的位置!子弹撕裂空气,狠狠戳在陈成刚才倚靠的墙壁和他翻滚路径的混凝土上!刺眼的火星在黑暗中疯狂迸溅!尖锐的跳弹声如同死神催命的狂笑!破碎的混凝土碎屑如同霰弹般激射,打在陈成的手臂、后背,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
陈成根本不顾!他将身体蜷缩到极致,用翻滚最大限度地减少被弹面,同时将握着掌心雷的右手死死护在怀里!翻滚!不顾一切的翻滚!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和后脊梁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皮肤生疼!
“噗!”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左臂外侧,带走一大块皮肉,鲜血瞬间涌出!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翻滚的动作都变形了!
“砰!”又一颗跳弹打在他右肩胛骨附近,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几乎闭过气去!
但他翻滚的速度丝毫未减!死亡的威胁激发出了超越极限的潜能!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借着翻滚的势头和通道一个极其轻微的向下倾斜角度,陈成感觉自己滚出了对方直射火力的覆盖扇面!他撞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凸起物上!是墙壁的拐角?还是通道尽头?他来不及细看,猛地刹住翻滚的身体,强行扭身,将后背死死抵住拐角处的墙壁,同时用尽全身力气,举起那把差点脱手而出的掌心雷,对着通道入口方向王强等人手电光柱的位置,疯狂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巨大的枪口爆鸣在狭窄空间里叠加震荡,几乎震聋了他的耳朵!火光瞬间照亮了他那张因剧痛和狰狞而扭曲的脸,还有拐角后更深处无尽的黑暗!这三枪没有任何准头,纯粹是为了火力压制和制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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