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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局北山基地,A3隔离室。
惨白的灯光像凝固的冰霜,死死焊在银白色的墙壁上。空气冷得吸一口都带着铁锈味,吸音材料把所有声音都吞掉了,只剩下王秉乾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绝望的喘息,像破风箱在苟延残喘。
省监委副主任张钧那声平静的“王秉乾”,三个字不带半点火气,却比烧红的烙铁还烫,狠狠烙在王秉乾那堆肥肉颤抖的灵魂上。他猛地一哆嗦,涣散空洞的眼神勉强聚焦,看清对面那三张毫无表情、如同阎罗殿判官的脸孔。
完了。
这两个字像千斤巨石,把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成了粉末。省监委!省公安厅!专案组!这他妈是冲着要他命来的!赵书记…赵书记也救不了他了!谁还能救他?!
“我…我说!我全说!” 王秉乾的防线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瞬间土崩瓦解!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所有恐惧和侥幸,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涕泪横流地嘶嚎起来,声音因为过度激动和缺氧而尖锐变形:“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卒子!都是他们逼我的!”
鼻涕眼泪糊满了他的肥脸,混合着残留的酒气和尿骚味,在冰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狼狈。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金属审讯椅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张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旁边的预审专家老吴,鹰隼般的目光在王秉乾痉挛的脸上和身体细微动作上快速扫过,判断着真伪。那位纪委的女骨干则飞快地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关键节点。
“谁逼你?”张钧的声音依旧平稳,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王秉乾内心更剧烈的波澜。
“赵…赵书记!赵立春!”王秉乾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个名字像烫嘴的山芋,烫得他浑身抽搐,“是他!都是他指使的!让我盯着陈成!盯着诸城!盯着所有不听他话的人!让我找机会把陈成搞下去!最好…最好让他消失!”
恐惧让他语无伦次,但核心指向清晰无误——赵立春是幕后黑手!
“证据。”张钧只吐出两个字,冷得像冰。
“有!有证据!”王秉乾如同抓到救命符,拼命点头,肥肉乱颤,“钱!他给我打过钱!好几笔!都是通过境外离岸账户包装成‘境外投资分红’转进来的!还有…还有字画古董!他秘书亲自送来的!说是‘雅贿’,查不到!我…我家里保险柜!还有办公室抽屉夹层!都有记录!银行流水…我偷偷录了音!他秘书交代办事的时候说的话!” 为了活命,王秉乾把自己这些年小心翼翼积攒的“保命符”全抖落出来了。权钱交易,雅贿洗钱,录音留证,一样不落!这些**裸的证据链条,足以把赵立春钉死在耻辱柱上!
“昨夜码头,陈成遇袭坠海,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钧步步紧逼,直指核心。
“有!有啊!”王秉乾哭嚎着,眼神充满了极度的惊恐,“是…是赵书记!不…不是!是‘管家’!‘管家’直接给我下的命令!让我把陈成引到码头!说那里有‘钥匙’交接!让我务必拿到!或者…或者亲眼看着钥匙被毁掉!‘管家’说这是赵书记的意思!要不做,我和我全家都没命啊!”
“管家?”张钧眼神微凝,“谁是‘管家’?真名?职务?怎么联系?”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王秉乾双手死死抓住头发,痛苦地撕扯着,“每次都是用一次性加密电话!不显示号码!声音…声音是处理过的!像机器人!只下命令!从不露面!接头…都是在指定邮箱投放加密纸条!放在公园长椅下面或者公共厕所水箱里…” 保密手段极其专业且卑劣。
“钥匙是什么?”张钧追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王秉乾浑身筛糠,“‘管家’只说那东西很重要!关系到伯爵的大计划!可能…可能是什么古董?资料?或者…或者干脆就是个人?我…我他妈就是个跑腿的!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干脏活!擦屁股!”
“伯爵?”审讯室里的三个人眼神同时一凛!这个名字终于被当事人亲口证实了!
“伯爵是谁?”张钧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压迫感。
“我…我不知道!”王秉乾眼神恐惧到了极点,仿佛光是说出这个名字就会招来灭顶之灾,“没见过!但…但听‘管家’说过几次!很敬畏!说伯爵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赵书记…赵书记也得听他的!对了!钥匙!钥匙就是伯爵要的!‘管家’说昨晚码头必须确保钥匙要么到手,要么彻底消失!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特别是…特别是陈成!”
“昨晚码头,交接钥匙的人是谁?现场发生了什么?”张钧捕捉到关键。
“严克明!是严克明!”王秉乾脱口而出,随即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恐惧和后怕,“是他!他像个鬼一样出现在码头!把…把一个小盒子给了陈成!然后…然后我就听到枪响!还有爆炸!严克明就…就倒下了!陈成也被打落海里了!我…我当时吓傻了!躲在集装箱后面一动不敢动!后来…后来听到警笛声,我才连滚带爬跑了!钥匙…钥匙好像跟着陈成掉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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