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那点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灭,如同毒蛇的信子。灰色轿车保持着精准的距离,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死死黏在陈成的黑色座驾后面。
“呵,专业盯梢的?”陈成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心中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涌起一股久违的狩猎般的兴奋。“也好,省得老子大海捞针,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没有立刻加速甩脱——那太低级,也容易暴露自己察觉被跟踪的事实。相反,他控制着车速,稳稳汇入高架的滚滚车流,方向依旧是那个灯火迷离的“云顶仙境”。
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对方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阻止他去“云顶”,还是想摸清他要去见谁?或者……更糟,是“台风”风眼的一部分,准备在他落单时动手?
“管他是哪路牛鬼蛇神,想咬我陈成,也得看你的牙口够不够硬!”陈成眼中厉芒一闪,瞥了一眼导航。
机会来了!
前方一个大型立交枢纽,通往多个方向。车流量巨大,岔口繁多。
陈成不动声色,提前变道,驶向通往市中心繁华商业区的主干道。灰色轿车果然紧随其后。
就在即将到达一个大型购物中心侧路口时,陈成猛地一打方向盘,性能并不出众的黑色轿车硬是挤出一个刁钻的角度,在绿灯变黄的最后零点几秒,一个急加速,冲进了购物中心巨大的下沉式停车场入口!
这动作极其突然且略带危险,后面一辆正常行驶的SUV被惊得喇叭狂按。而那辆灰色轿车,显然没料到陈成会突然玩这一手“金蝉脱壳”!它被夹在车流中,又被旁边愤怒的SUV司机按喇叭干扰,刹车灯亮起,硬生生被卡在了路中间,眼睁睁看着陈成的黑色轿车消失在黑洞洞的停车场入口。
“拜拜了您嘞!”陈成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轻蔑地吹了声口哨,动作却丝毫不停。他没有在明亮的上层停留,而是方向盘连打,像个娴熟的老司机,径直驶向最底层、灯光昏暗、车辆稀少的D区。
几分钟后,停车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陈成已经麻利地换掉了身上的夹克和帽子,套上了一件略显花哨的POLO衫和一顶印着某个潮牌的鸭舌帽,脸上还架上了一副无框平光眼镜。此刻的他,气质大变,从一个略带威严的中年官员,变成了一个有点油腻、像是去夜店寻欢作乐的小老板。
他把那辆黑色轿车熄火停好,拔掉车钥匙揣进口袋,悄然走向停车场通往地面的一个员工通道侧门。这个门连接着购物中心的后巷,巷子对面,就是“云顶仙境”富丽堂皇的后门之一——一个专门为某些“熟客”和“贵宾”预留的、相对低调的入口。
而此刻,在那辆被甩掉的灰色轿车里,司机正对着蓝牙耳机气急败坏地低吼:“目标……目标跟丢了!他进了天虹购物中心停车场!入口太大,车太多!请求支援排查!”
另一边,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特护楼层。
诸成正陪着几位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走出电梯。老爷子病房所在的走廊入口,已经被提前协调好的安保人员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将亢奋的媒体记者和探头探脑的闲杂人等挡在外面。
“诸书记!诸书记!请问陈副书记为何迟迟不露面?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对老领导避而不见?”
“老爷子病危,派系内部是否已经分裂?陈副书记是否有其他安排?”
“网上那些传言你们如何回应?是否存在利益冲突?”
记者们的话筒像长枪短炮伸过来,闪光灯噼里啪啦闪成一片。
诸成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环视一周,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记者朋友!”他沉声道,“我非常理解大家对老领导的关心!但我要强调的是,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老领导的健康更重要!任何试图打扰他老人家静养、消费他老人家病情的言行,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甚至是恶毒的!”
他目光如电,扫过几个叫得最凶的记者:“关于那些不负责任的网络谣言,我代表组织和个人,予以最严厉的谴责!陈成同志和我,我们的心始终和老领导在一起!我们刚刚才在病房外守候,听取了主治医生的详细汇报!我们比任何人都更焦急、更期盼老领导康复!所谓的‘避而不见’、‘忘恩负义’,完全是某些别有用心之徒捏造的谎言!是**裸的污蔑和挑拨离间!”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铿锵:“老领导为这座城市、为这个集体奉献了一生!他的威望和功绩,不是某些躲在键盘后面的鼠辈用几句谣言就能诋毁的!我们派系的团结和力量,也不是几篇恶毒文章就能撼动的!奉劝那些造谣生事者,悬崖勒马!否则,法律的铁拳,必将砸碎你们的痴心妄想!”
“说得好!”旁边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同志猛地一顿拐杖,须发皆张,怒目圆睁,“老头子我虽然退休了,眼睛还没瞎!谁敢往老领导身上泼脏水,往陈成、诸成这样的好干部身上扣屎盆子,我第一个不答应!有种站出来,当着老头子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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