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办公室凝固的空气里。陈成抄起听筒的瞬间,诸成那刻意拔高、裹着**怒火的嗓门就炸了出来:
“老陈!我是诸成!我现在在王市长办公室门口!”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回荡在安静得过分的空间里。
“妈的!晦气!刘秘书那份‘宝贵’资料还没拿到手呢!”
“刚才走廊拐角,跟巡检的安保科李副科长撞了个满怀!”
“他那宝贝保温杯里的开水,一滴没浪费,全他妈泼我身上了!”
“崭新的白衬衫!废了!”
诸成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钉子,砰砰砰砸在陈成耳膜上,也精准无误地砸进了旁边正佝偻着腰、准备打开复印机侧盖板的小李耳朵里。
小李的动作彻底僵住了!悬在开启按钮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猛地直起身,脸色煞白地看向陈成,眼睛里充满了惊疑和掩饰不住的恐慌——安保科李副科长?“意外”泼水?在这节骨眼上?这也太“巧”了吧?
陈成握着听筒,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风暴汇聚,但语气却强行压着,对着话筒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什么?李副科长?李魁?!泼开水?伤着没?!”他刻意加重了“李魁”这个名字,余光像冰冷的刀锋一样扫过僵在原地的小李。李魁,安保科的副头儿,出了名的“老滑头”,也是王胖子那条线上的人!
“烫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诸成在电话那头配合地嘶了一声,语气里全是憋屈和窝火,“李魁那老混蛋倒是‘慌’得很,一个劲儿道歉,说急着去检查楼顶的消防水箱阀门!妈的,他那保温杯盖子拧得比银行金库还紧,怎么就那么‘巧’松了?还偏偏是我去王胖子那儿取资料的时候‘松’了?”
检查消防水箱阀门?这借口找的,真是又臭又硬又合规!陈成心里冷笑。泼水是假,阻止或者干扰诸成拿到那份所谓的“资料”,顺便试探一下诸成的反应,才是真!这王胖子一伙,动作够快够狠够阴险!这边复印机刚“诈尸”,那边“意外”就精准降临在诸成身上了!
“人要紧!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衣服……”陈成深吸一口气,强行把那股暴怒压下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也是故意让小李大字不差地听清楚:“衣服!立刻!马上!给我脱下来!别穿了!湿漉漉的穿什么穿!让医务室给你找件干净的工作服先套着!那件湿衬衫,给我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立刻!听清楚没有?!”
“湿衬衫……送回来?”电话那头的诸成明显愣了一下,但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声音立刻充满了“委屈”的服从,“……好吧…听你的,我这就去医务室,衣服马上让人送回去!”
“嗯!处理完伤过来一趟!”陈成语气依旧生硬,咔哒一声挂了电话。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那台复印机的红光还在无声地闪烁,像一只邪恶的眼睛。
陈成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般的压力,沉沉地落在小李那张惨白、冷汗涔涔的脸上。他脸上刚才那种对机器故障的烦躁无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魁?”陈成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雹砸在小李心头,“咱们市委安保科那位,走路带风、保温杯不离手的李魁,李副科长?”
小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腿发软,差点当场跪下。“是…是李科长…他,他负责今天的例行巡检……”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哦?例行巡检?”陈成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小李窒息,“还‘巧’得很,偏偏在诸成副主任去市长办公室取重要资料的必经之路上,‘巧’得连保温杯盖子都‘巧’开了?泼的还是刚烧开没多久的开水?这巡检的‘意外’,真是充满了‘技术含量’啊!”
他每说一个“巧”字,小李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陈…陈主任…这…这我真不知道啊…”小李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后勤那边…让…让我来检查机器…说异常数据流溢出…文件…文件…”他慌乱地想转移话题,目光求救似的看向那台闪着红光的复印机,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文件?”陈成猛地打断他,眼神凌厉如刀,“好!查!现在就查!当着我的面,把这台机器的五脏六腑都给我翻出来!看看它肚子里到底藏了什么‘异常数据流’!或者说,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小李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犹豫,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将功折罪的机会,手忙脚乱地按下复印机侧盖板的开启按钮。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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