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晚宴觥筹交错,诸成的备用手机屏上跳出一条加密信息:“鸳鸯锅,红白汤料齐备。”
主位上那条最大的“鱼”赫然是市长周伟民。
他端起矿泉水杯,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锅已架好,火正升温。
顶楼包厢监控画面里,孙茂才正给周伟民倒酒,桌面下却将一个鼓胀信封塞进公文包。
猎鹰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卧槽!周胖子收了!转账凭证和录像全录下来了!”
诸成拇指悬在发送键上,只等柳艳那张名单出现。
服务生托盘突然倾斜,猩红酒液泼上周伟民裤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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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的光芒冰冷地折射在杯壁上,映出诸成眼底深处那簇压抑的冰焰。他靠在一根巨大的廊柱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粗糙的塑料外壳边缘摩挲。周围衣香鬓影,谈笑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像一层油腻的隔膜,将他与这浮华喧嚣的世界隔开。西装口袋里,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像一枚沉静的炸弹,无声蛰伏。
时间,在杯盏碰撞间一点点熬煮。会场灯光在他平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刻痕。
腕表的分针终于划过最后一道微小的弧度,指向19:55。几乎在同一秒,口袋深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短促的震动,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
诸成的身体没有半分移动,呼吸依旧平稳,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滑入西裤口袋。
指尖触到那冰冷粗糙的机身,屏幕幽蓝的微光在口袋布料遮挡下悄然亮起。依旧是那个黑暗的消防通道角落,他像融入阴影的一部分。屏幕上跳动的字符简洁而致命:
「鱼已入席,汤沸。」
四个字,却如同沉重的鼓点,狠狠敲在他的神经末梢。
周伟民,那条滨江市水面下最大的巨鲨,终究没能抵挡住“白汤”的诱惑,亲自坐上了“江月轩”的主位!他心脏猛地一沉,随即又是一股滚烫的决绝涌上心头——这条鱼,终于咬钩了!
他深吸一口混合着香水、雪茄和冰冷空气的味道,拇指在按键上飞速移动,指令清晰如刀:「鹰眼,开盖。」
发送,删除。动作行云流水,不留半分痕迹。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那张温和疏离的职业面具重新覆盖上去,平静地推开消防通道厚重的门,重新汇入门外那片灼热的光影与喧嚣之中。
会场的气氛似乎更加粘稠了。空气里浮动的不仅是酒气,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网罗着**与权力。诸成端起一杯侍者盘中冰镇的矿泉水,冰冷的杯壁刺激着掌心皮肤。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会场通往顶层行政走廊的那部专用电梯——电梯门上方指示灯刚刚熄灭。猎物,已入囊中。
同一时刻,滨江国际大酒店顶层,监控室厚重的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
猎鹰穿着一身酒店维修工深蓝色的连体工装,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他像一道迅捷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锁死。监控室里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只有几块屏幕上闪烁的光源提供着微弱照明。两个值班保安歪倒在各自的椅子上,鼾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廉价白酒气味——那是猎鹰之前借着“检查线路”送进来的“小礼物”。
他径直走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如飞,几个指令输入,满墙分割的监控画面瞬间暗下去大半。几秒后,只有最角落一块屏幕被单独点亮放大,占据了整个监控墙的核心!
屏幕上,赫然是“江月轩”包厢内的景象!
画面清晰得纤毫毕现。巨大的落地窗外,滨江夜景如同铺开的碎钻星河,流光溢彩。包厢内灯光被刻意调暗,营造出一种暧昧不明的奢华私密感。巨大的圆桌中央,热气腾腾的铜锅翻滚着浓郁的汤汁,红白分明——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鸳鸯锅”。
主位上,滨江市市长周伟民,脱去了晚宴上的严肃外套,只穿着熨帖的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松开一粒扣子。他似乎有些微醺,红光满面,靠在宽大的紫檀木座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白玉酒杯,嘴角噙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淡笑。那份在楼下会场挥斥方遒的官威,此刻被一种更深沉、更油腻的满足感所取代。
在他旁边,柳艳换了一身极具垂坠感的酒红色丝绒晚礼裙,衬得肌肤胜雪。她巧笑倩兮,身体语言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倾向,像一个完美的女主人,正殷勤地为周伟民布菜。
“周市长,您尝尝这个,”她的声音透过隐藏麦克风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甜糯,“刚从云南空运来的松茸,配上咱们山庄特供的土鸡汤底,最是养人。”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指甲染着低调的豆蔻色,夹着一片雪白的松茸,轻轻放进周伟民面前的小碟子里。
“柳总真是有心人啊。”周伟民哈哈一笑,眼神在柳艳身上不着痕迹地掠过,带着上位者的欣赏和一丝男人特有的热度,“都说翠湖山庄是咱们滨江后花园里的明珠,看来名不虚传,柳总打理得更是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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