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纪平脸上的微笑堪称教科书级别的“亲切关怀”,目光却像淬了毒的探针,精准地扎在诸成那只紧握老旧诺基亚手机的右手上。那句“法律程序”,更是裹着蜜糖的砒霜,透着不容置疑的冰凉权威和志在必得的压迫。
“呼……咳咳咳……”陈成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咳嗽撕扯着肺部,每次喘息都带出铁锈般的血腥味。他艰难地抬手,用沾满灰尘和干涸血迹的袖子抹了一把嘴角,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透出一种极其虚弱的嘲讽,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赵检…亲自跑一趟…真是…尽心…尽责…咳…”
诸成如同一尊怒目金刚,魁梧的身躯牢牢挡在陈成身前,紧绷的肌肉线条在破烂的衣衫下贲张。他迎着赵纪平那虚伪的笑意和冰冷刺骨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近乎狂暴的桀骜。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沾着硝烟、血迹和汗渍的手,紧紧攥着那部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数据传输、此刻接口还在冒着微弱青烟的诺基亚“板砖”。
“赵检,”诸成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低沉而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您要的‘证物’……在这儿!”
话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甩!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那块小小的、有着明显物理灼烧痕迹的加密硬盘,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径直朝着赵纪平飞去!
赵纪平身后的年轻助手小张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戴着白手套的手。啪!一声轻响,硬盘稳稳落入他掌心。那灼热的余温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烫得他指尖微微一颤,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混杂着错愕、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东西……就这么轻易拿到了?!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仿佛抓住了通天的阶梯!
赵纪平脸上的微笑微微一顿,眼底深处那抹如同寒潭般的冰冷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顺利”搅动了一下。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诸成,试图从那张布满汗渍、血痕却写满桀骜不驯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或者犹豫。但他看到的只有沉重呼吸下起伏的胸膛,以及那双燃烧着火焰、毫不避讳直视他的眼睛。
“很好。”赵纪平吐出两个字,像是在确认某种事实,又像是在给自己压下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安。他维持着副检察长的稳重威仪,微微侧头,语气不容置疑:“小张,立刻封存!按最高级别证物流程办理!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赵检!”小张挺直胸膛,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从公文箱里取出一个特制的防静电、防磁屏蔽的银色金属取证袋,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还在微微散发着余热的硬盘放了进去,“嗤啦”一声,密封条拉紧,动作专业而流畅,如同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
整个过程,诸成只是冷冷地看着,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其细微、近乎残忍的弧度。那弧度,像是对猎物落入陷阱的无声嘲弄。
赵纪平的眼神扫过那被严密封存的银色袋子,确认无误后,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公式化的、带着些许责备和关怀的复杂表情,转向陈成和诸成:“陈成同志伤势严重,必须立刻进行最妥善的治疗!诸成同志也受了惊吓,需要休整。这里后续的勘查和清理工作,省检和相关部门会接手。”他目光掠过阳台下闻声赶来的、一脸惊惶又带着谄媚笑容的钱海波院长,“钱院长!立刻安排最好的医疗资源!陈成同志要是有半点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赵检您放心!绝对是最好的专家!最好的特护病房!我亲自盯着!”钱海波点头哈腰如同捣蒜,肥胖的身躯努力挺直,小眼睛在狼狈的诸成、奄奄一息的陈成和威严的赵纪平之间飞快扫视,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只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赵纪平满意地点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依旧挡在陈成身前、如同受伤雄狮般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诸成,又瞥了一眼被小张紧紧抱在怀里的银色证物袋,脸上那副“大局已定”的从容终于再无遮掩。
“那好,我们就不打扰陈成同志休息了。”赵纪平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有力,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带走。”
他转身,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裤线条笔直,锃亮的皮鞋踩在满是玻璃碎渣和烟尘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笃定的声响。小张抱着那个烫手的银色袋子,紧紧跟上,步伐间带着一种押送无价之宝的谨慎和……隐藏不住的亢奋。猎鹰和两名特警队员站在一侧,脸色铁青,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如同看着猎物叼走了诱饵的猎人,眼中压抑着狂怒和不甘。
“咳…咳咳…操……”陈成又咳出一口血沫,整个人似乎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神都有些涣散。
“老陈!撑住!”诸成猛地蹲下,一把扶住陈成下滑的身体,对着楼下嘶吼:“医生!医生他妈死哪去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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