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边刚撕开一道灰白的口子,城市的喧嚣还未苏醒,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里却亮着一盏孤灯。消毒水的味道固执地钻进鼻腔,混合着一种无形的硝烟气息。诸成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像一尊蓄势待发的石狮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的挂钟,手里那块刚从盐水瓶底抠出来的加密盘,已经被他掌心的温度焐得滚烫。
“妈的,这‘开锁匠’是骑蜗牛来的吗?”诸成烦躁地低骂出声,手里的加密盘像枚烫手山芋,被他翻来覆去地掂量,“从天南省飞过来,坐火箭也该到了!老邢手下这帮人,办事越来越不靠谱!”
病床上,陈成的脸色在灯光下泛着不健康的青白,咳嗽声沉闷,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肺部的灼痛。他半靠在摇起的床背上,眼神虽疲惫,却锐利得像手术刀尖。
“咳……急也没用……”陈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老邢那边……动作越大……越容易惊蛇……安全……第一……”他费力地吸了口气,目光投向窗外,“史晓慧……那边……有动静没?”
诸成掏出随身携带的加密平板,手指在上面飞快滑动了几下,调出实时监控画面递过去:“盯死了!那女人还在滨湖花园的窝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跟个耗子似的。周围几个兄弟眼睛都没眨一下,连只苍蝇飞过都能分清公母!只要刘福生那老泥鳅敢露头联系……”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栋颇为奢华的高层公寓楼其中一个单元的阳台视角。画面一角的时间显示是清晨5:15。安静得过分。
“随时……准备收网……”陈成的手指在加密盘冰凉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敲了敲,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像是在无声倒数,“这根线……不能断……”
就在这时,诸成那个特制的加密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急促的频率如同心脏骤停时的警报!屏幕上跳动的,赫然是负责盯梢史晓慧的行动组长“猎鹰”的代号!
诸成瞳孔猛地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他闪电般接通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钢刀般的凌厉:“猎鹰!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预期中压低的汇报声,而是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声、金属猛烈撞击的巨响、人群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才是“猎鹰”在巨大噪音和喘息声中强行维持的、带着剧烈喘息和难以置信的嘶吼:
“头儿!目标丢了!目标丢了!史晓慧跑了!我们暴露了!”
“你说什么?!”诸成豁然站起,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握着加密盘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我们刚接到内线紧急示警,说几分钟前有匿名电话打到物业,举报我们蹲守的车是套牌车!”猎鹰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和引擎轰鸣中断续传来,背景音一片混乱,“还没来得及反应……两辆泥头车!突然从对面马路冲过来!完全是冲着我们的车撞的!把他们逼停……妈的!紧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史晓慧被塞进去……”
“砰——哗啦!”电话里传来玻璃破碎的爆响和猎鹰愤怒的咆哮。
“车呢?车牌!”诸成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
“黑轿车……没牌!泥头车……套牌!对方有备而来!下手贼狠!我们的人伤了两个……对方……撤得太快……”猎鹰的声音充满了挫败和愤怒,“头儿,我们失手了!目标被强行劫走!对方……对方知道我们盯着她!”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连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都仿佛成了某种冰冷的倒计时。窗外那抹灰白的天光,此刻看起来如同惨淡的丧布。
“强行……劫走?”陈成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剧烈的咳嗽再次涌上喉咙,他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一丝殷红从指缝间渗了出来,滴在雪白的被单上,刺目惊心!
“老陈!”诸成脸色大变,一步抢上前。
“没……事!”陈成猛地抬手阻止他靠近,声音嘶哑破碎,眼神却异常骇人地亮了起来,死死盯着诸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刘福生……绝对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能量!赵大伟……也不行!咳咳……劫人……灭口……这是要……断我们的线!真正……的大家伙……出手了!”
他的判断像一道炸雷劈在诸成耳边!史晓慧是他们目前挖出刘福生乃至其背后巨鳄的唯一活线索!对方不惜用如此暴烈、近乎当街火并的方式来强行掐断这条线,说明什么?说明史晓慧脑子里装的东西,足够让某些人粉身碎骨!说明藏在刘福生背后的那尊黑佛,已经彻底坐不住了!这是狗急跳墙,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全面反扑!
“操他祖宗!”诸成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铁皮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老子这就通知老邢!封锁临湖所有路口!机场码头火车站!就算把临湖省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史晓慧和那帮王八蛋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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