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水塔内部,霉味混合着铁锈气息钻进鼻腔。
“账本,”柳眉的声音在黑暗中听不出喜怒,“交给我。”
诸成攥紧帆布袋,纹丝不动:“条件?”
女人轻笑一声,指尖微动,一个不起眼的银色物件在昏暗中划出冷光:“钥匙扣,听过吗?”
诸成瞳孔骤缩——账本里那个“惊喜”的备注瞬间刺入脑海!
“里面的东西,”柳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针,“足够让姓林的和他那条忠犬王秘书,下半辈子在铁窗里对着彼此那张老脸…哦,或许还有更多张脸。”
塔外,陈成伏在草丛里,夜视仪镜头锁定了水塔高处一个模糊的侧影。
“老诸在下面…另一个人在上面!”他压低声音对着微型耳麦,“妈的,柳眉不是一个人!”
冰冷的枪管阴影,无声无息地压在了他的后颈皮肤上。
“朋友,”一个沙哑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看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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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飞路尽头,那座废弃的水塔如同一个被岁月遗忘的钢铁巨人,沉默地矗立在浓稠的夜色里。塔身斑驳,锈迹像是凝固的血痂,在稀疏的星光下泛着幽暗的光。风穿过塔身锈蚀的孔洞和断裂的楼梯扶手,发出呜呜咽咽的低鸣,如同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无处不在的铁锈气息,冰冷地钻进鼻腔,刺激着神经末梢。
诸成站在塔底圆形入口的黑暗中,背脊挺得像根标枪,却绷紧到了极限。他怀里死死抱着那个装着“核弹”的帆布袋,手指因为过度用力,隔着粗糙的帆布都能感觉到笔记本硬壳的棱角。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像是里面揣了个失控的破鼓。
黑暗深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地方,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轮廓。高跟鞋踩在布满灰尘和碎砾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嗒、嗒”声,节奏稳定得令人心悸。柳眉。
她停在距离诸成大约五步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那张在昏暗中显得模糊不清的脸,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雾气,只有那双眼睛,精准地捕捉着入口处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如同潜伏在深渊里的冷血动物,闪烁着冰冷、审视、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光芒。
“账本,”她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甚至算得上柔和,在空旷死寂的塔底空间里却清晰地回荡,不带任何明显的情绪起伏,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交给我。”
没有寒暄,没有试探,单刀直入,如同冰冷的刀锋抵上咽喉。
诸成攥着帆布袋带子的手又紧了紧,掌心全是滑腻的冷汗。他没有动,甚至没有试图去看清对方的表情,只是将所有的警觉和力量都凝聚在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上,喉咙里挤出两个同样冰冷的字:“条件?”
回答他的,是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依旧没什么温度,像冰凌相互撞击。柳眉微微抬起了右手。她的指尖捏着一个东西,在入口透入的那一小片昏暗光线中,一抹冷硬的银色划出一道微弱的反光。
那是一个钥匙扣。
极其普通,银灰色,金属质地,边缘甚至有几道细微的划痕,像无数个被随意塞进口袋、丢在抽屉角落的同类物品一样不起眼。
但诸成的瞳孔,在看清那东西轮廓的瞬间,如同被强光刺到般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账本里那条狂乱潦草记录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脑海——
“9.15,吴(女,XX投资集团),特殊要求。地点:云水间,天字一号。备注:‘惊喜’已备,待验。后续:录像已存,钥匙扣备份。”
钥匙扣备份!
那个附在“惊喜”后面的、令人作呕的粉红爱心旁边,冷酷标注的勒索手段!它就在这里!就在柳眉的指尖!
“里面的东西,”柳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诸成最敏感的神经末梢,每一个字都带着碾碎骨头般的冷酷重量,“足够让姓林的和他那条忠犬王秘书,下半辈子在铁窗里对着彼此那张老脸……”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舌尖似乎卷过一丝残忍的玩味,“哦,或许,还有更多张脸。吴老板为了那个‘惊喜’付出的代价,精彩程度,绝对远超你的想象。”
她轻轻晃了晃那枚小小的钥匙扣,金属链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在死寂中清晰得可怕。“这东西,你们拷贝不出来。暴力拆解?呵,里面的微型存储器会瞬间自毁。它需要特定的解码器,以及……一个活着的、能说话的我。”她向前微微踏出极小半步,高跟鞋碾碎石砾的声音如同捏碎枯骨,“账本换钥匙扣。很公平的交易,诸秘书。拿到它,你们手中那本冰冷的数字账簿,才能真正变成能砸死人的锤子。否则,账本只是一堆废纸,而你们的命……”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但其中**裸的威胁,比任何诅咒都更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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