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蓝光搅碎后勤局死寂的黄昏,
王姐的血迹在台阶上洇成一朵不祥的花。
陈成攥着手机里模糊的扫描件,
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刚拿到碎片,关键线人就‘意外’坠楼?”
档案室深处,老黄枯爪攥着打火机,
火苗跳跃映亮保险柜上“⊕”标记,
像一只狞笑的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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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刺耳的笛声撕裂了后勤局大院的平静,像一把钝刀子划开众人紧绷的神经。蓝红光芒疯狂旋转,映在围拢过来的几张煞白面孔上,也刺进档案室门缝,在老黄浑浊的眼珠里投下混乱的光影。
“谁干的?!楼梯刚拖过,湿漉漉的也没放警示牌?!”吴胖子挤在人群最前面,油汗混着惊惶淌了一脸,对着匆匆赶来的后勤科小年轻跳脚咆哮,唾沫星子横飞,“王姐要是醒不过来,你们都给我卷铺盖滚蛋!”他吼得震天响,仿佛刚才在档案室和老黄密谋的不是他。
陈成和诸成混在人群边缘,脸色同样难看,但心却沉在冰窟里。太巧了!巧得让人头皮发麻!这边刚拿到备份扫描件的照片,那边唯一掌握着开启“⊕”区域核心秘密线索的王姐,就莫名其妙在湿滑的楼梯间摔了个头破血流,人事不省?
“意外?”诸成咬着后槽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死死盯着地上那片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头儿,这他妈是灭口吧?怕王姐知道多了,或者…怕我们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陈成没说话,下颌绷紧。救护车门“哐当”关上,载着昏迷的王姐呼啸而去。他目光扫过那片狼藉的楼梯口——地面确实刚被拖过,湿漉漉一片,水桶和拖把歪倒在一旁,一块褪色的“小心地滑”塑料牌孤零零地被踢到墙角,覆盖着灰尘。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完美的“疏忽借口”。
“走!”陈成猛地转身,拽着诸成就往桑塔纳方向疾走,“去医院!王姐不能死!她脑子里的东西,比那些备份扫描件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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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室厚重的绿绒门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与混乱。昏黄的白炽灯下,只有老黄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像一架破烂的风箱。吴胖子打发走手下,臃肿的身体敏捷地挤了进来,反手把门锁死。
“老黄!刚才电话里老板怎么说?”吴胖子压低声音,脸上的油汗在昏暗光线下闪着腻光,没了刚才在门外的气急败坏,只剩下一种动物般的惊惧,“王桂芬那老娘们摔下去的时候,手里好像还攥着什么东西!我瞟了一眼,像…像一小片蓝色的塑料膜!”
老黄布满老年斑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诺基亚差点脱手。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墙角那个漆皮剥落、锁孔上方刻着小小“⊕”符号的保险柜,仿佛那是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老板…”老黄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老板说…东西…不能留了!必须…毁掉!立刻!马上!”他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在腰间那串油腻的黄铜钥匙里摸索,指尖几次滑过其中一把样式最古老、齿痕最深、泛着幽暗乌金色的钥匙,“王桂芬…她肯定知道了!她抽屉钥匙被动过!老板知道…老板全知道!”他猛地抬头,眼珠布满血丝,盯着吴胖子,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胖子!动手!你帮我拖住外面!十分钟!给我十分钟!”
冷汗瞬间浸透了吴胖子的衬衫后背,黏腻冰凉。毁掉保险柜里的东西?那可是核弹级别的罪证!但他更清楚电话那头“老板”的雷霆手段。
“操!干了!”吴胖子肥肉一颤,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凶光,“我去外面‘维持秩序’!老黄,手脚麻利点!烧!烧干净!灰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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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塔纳的引擎在陈成近乎粗暴的操作下发出憋屈的咆哮,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狗,猛地蹿出后勤局大院,车身几乎擦着警魂未定的门卫鼻尖掠过,直奔市人民医院。轮胎摩擦地面,卷起一股混杂着尘土和铁锈味的焦糊气息,正如车内两人此刻的心情。
“头儿,你觉得老黄和吴胖子……”诸成紧抓着副驾驶上方的手环,身体随着车辆的急转左右摇晃,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王姐刚出事,他俩就缩在档案室,鬼鬼祟祟,锁什么门?我看那楼梯‘意外’,八成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陈成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咬着前方救护车的尾灯,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无声的密码:“吴胖子那通咆哮,吼得比谁都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关心’王姐。老黄……那老狐狸,档案室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的坟墓。王姐手里攥的东西,让有些人坐不住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讽刺的弧度,“‘⊕’区域……保险柜里锁着的,只怕不是什么档案,是阎王爷的生死簿!王姐这一摔,是有人急着想把簿子烧了,来个死无对证!”
陈成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看似混乱事件下的核心。后勤局那潭死水,底下藏着见不得光的巨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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