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
浑浊的污水带着刺鼻的恶臭和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包裹了全身。巨大的水流冲击力裹挟着林锋,将他狠狠撞向湿滑、长满厚厚青苔的排水道内壁!剧痛从肩膀和左臂传来,尤其是那被防水布层层包裹的伤处,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内部撕裂般的剧痛和疯狂的搏动感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冰冷!窒息!剧痛!
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林锋猛地屏住呼吸,双腿在湍急的水流中奋力蹬踏,试图稳住身形。右臂死死扣住内壁一处凸起的、滑腻的砖石缝隙,指甲瞬间崩裂出血!水流的力量大得惊人,几乎将他再次冲走!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丝,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激流和眩晕。
“哗啦!”身后传来山猫入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地雷”沉重的落水声。两人同样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山猫闷哼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但他立刻用枪管勾住一处缝隙稳住了身体。“地雷”则死死抱住怀里的炸药包,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排水道内部比想象的更宽,直径约一米五,但水流湍急无比,深处没顶,水面上方只有不到半米的狭小空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内壁滑腻异常,长满了厚厚的、滑不留手的青苔和粘稠的污垢,几乎找不到任何稳固的攀爬点。巨大的水流轰鸣声在封闭的管道内反复回荡,震耳欲聋,淹没了其他一切声响。
林锋强忍着左臂钻心的剧痛和几乎要炸裂的肺部,借着后方山猫打开的一支微弱防水手电筒的光晕(光线被刻意压低,只照亮前方一小片水面),艰难地辨认着方向。管道并非笔直,在前方几十米处似乎有一个向右的弯道。水流声在那里似乎更响。
“跟紧…贴壁…慢…”林锋的声音被巨大的水流声吞没,他只能用手势示意山猫和“地雷”。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冰冷浑浊的污水不断拍打在脸上,灌入口鼻,带来阵阵恶心和窒息感。左臂的伤口在冰冷水流和剧烈动作的双重刺激下,疼痛如同潮汐般连绵不绝,每一次划水都牵扯着神经,视野边缘的黑暗不断蔓延,那是失血和虚弱带来的晕厥前兆。他只能靠一次次咬破舌尖的刺痛和那深入骨髓的复仇执念,强行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
三人如同在死亡激流中挣扎的蝼蚁,紧贴着滑腻的管壁,顶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力,一点点向弯道挪动。山猫警惕地用手电筒光束扫视着前方黑暗的水面和湿漉漉的管壁顶部。“地雷”则用一只手划水,另一只手始终死死护着胸前的炸药包,眼神专注得可怕。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那个向右的弯道时——
山猫手中的光束猛地定格!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嗅到危险的猎豹!
前方弯道入口的阴影里,水流被什么东西阻挡,激起了异样的、不同于管道壁的回流漩涡!紧接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哗啦”水声,夹杂在巨大的轰鸣中传入山猫敏锐的耳朵!那不是水流自然冲刷的声音,更像是…涉水前行时身体拨开水流的声响!
“前面有人!”山猫的厉吼在巨大的水流轰鸣中如同蚊蚋,但他相信身后的林锋能捕捉到!他猛地熄灭手电筒!整个排水道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水流的咆哮声充斥耳膜!
林锋的心脏几乎漏跳一拍!在绝对黑暗降临的瞬间,他那被伤痛和寒冷折磨得近乎麻木的感官,被山猫的预警瞬间点燃!多年特种兵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超越了身体的极限!
不是幻听!前方弯道后,除了水流声,确实传来了极其轻微、却异常规律的涉水声!不止一个!步伐沉稳有力,间隔完美,带着一种训练有素、刻意压低的节奏感!是巡逻队!而且是极其精锐的巡逻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保持如此纪律性!
“隐蔽!准备战斗!”林锋的嘶吼同样被水流声吞噬,他猛地将身体死死贴向冰冷滑腻的管壁凹陷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地雷”也推向身后一处稍大的凹陷!山猫早已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另一侧!
几乎是他们刚藏好的下一秒!
几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如同利剑,猛地从弯道后方刺破黑暗,交叉扫射过来!光束在浑浊的水面和滑腻的管壁上晃动,带着警惕和搜索的意味!
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光亮,林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清了!
四个身影!全身笼罩在深色的、吸水的橡胶防水作战服里(类似潜水服),头上戴着包裹严实的、带有防水目镜的奇怪风帽(早期潜水/防毒面具改造),只露出下半张脸!他们手中端着的,不是三八式步枪,而是更短小精悍、在光束下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百式冲锋枪!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还插着手雷!动作协调,搜索姿态专业,彼此掩护前进!正是山猫之前在仓库区外围观察到的那种日军伞兵特别行动队(空挺特战)!张孝安(灰雀)果然把最精锐的猎犬放进了这最可能的“漏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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