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的惨叫如同破锣,瞬间撕裂了“老鼠市”压抑的低语。他抱着剧痛的迎面骨踉跄后退,脸上那道刀疤因痛苦和暴怒扭曲得如同蜈蚣。他身后的打手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落魄的苦力竟如此凶悍,被林锋不退反进的凶猛气势慑得微微一滞。
但凶性随即被点燃!
“剁了他!”季三嘶吼,眼中凶光毕露。
两把闪着寒光的短刀、一柄沉重的斧头,带着破风声,从不同角度狠狠劈向林锋!周围的人群早已尖叫着逃散一空,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这片小小的杀戮场。
林锋眼神冰冷如铁。合金军刺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吞吐不定的银芒。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杀人技!他侧身避过最狠的一记劈砍,军刺精准地顺着对手挥刀的空隙刺入其腋下软肋,手腕一拧一抽!那打手闷哼一声,软软栽倒。同时,林锋矮身,躲过横扫的斧刃,左臂(剧痛如同针扎般袭来,他强忍)猛地一撑地面,右腿如同钢鞭般扫向另一名持刀打手的下盘!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那打手抱着断腿惨嚎倒地。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呼吸之间,两名打手失去战斗力!林锋动作简洁、狠辣、高效,每一击都指向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没有丝毫多余!那股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凝若实质的杀气,让剩下的打手和刚挣扎着站稳的季三,心头都猛地一寒!
“点子太硬!扯呼!”季三也是个狠角色,见势不妙,立刻萌生退意。他捂着剧痛的腿,恶狠狠地瞪了林锋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在剩下打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撞开旁边堆积的破筐烂篓,朝着垃圾山深处狼狈逃窜。临走前,一枚不起眼的铜钱从他慌乱掏兜的动作中掉落,滚到林锋脚边。
林锋没有追击。左臂的剧痛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哨子声(很可能是伪警或76号被惊动)提醒他此地不可久留。他迅速蹲下,捡起那枚铜钱(扫了一眼,普通铜钱,但边缘似乎有细微刻痕?无暇细看),连同军刺一并藏好,低喝一声:“走!” 早已准备好的水生立刻从藏身处钻出,两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迅速朝着与季三逃跑相反的方向撤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棚户区迷宫之中。
两人一路疾行,利用污水沟、断墙、晾晒的破布作为掩护,绕了好几个大圈,反复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才小心翼翼地摸回废弃砖窑基地。
刚钻进砖窑低矮的入口,就听见里面压抑的争吵声。
“……那伤口!你亲眼看见的!连长格斗发力的时候,袖子绷紧,那地方一跳一跳的,跟活物似的!还有颜色,暗红发亮!” 是秀才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和疑虑,“军统追我们,说连长‘身体异常’、‘可能通敌’…还有龙潭镇那个眼线临死前喊的‘怪物’…老周军医的记录…这些都连上了!”
“放你娘的屁!”大牛的低吼如同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连长救过我们多少回命?带着我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要不是他,我们骨头都烂在雪峰山了!什么狗屁异常?那是本事!是练出来的硬功夫!再敢瞎咧咧,老子拧掉你脑袋!”
“大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秀才的声音弱了下去,但显然没有被说服,“我是怕…怕连长是不是中了什么日本人的邪门玩意儿…或者…或者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都闭嘴!” 山猫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他靠在窑洞最深处,抱着他那支宝贝三八大盖,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眼睛在昏暗中闪着锐利的光,像潜伏的豹子。“连长回来了。”
争吵戛然而止。林锋和水生的身影出现在窑洞口微弱的光线下。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尴尬和凝重。大牛梗着脖子,瞪着秀才,胸膛还在起伏。秀才低着头,不敢看林锋。水生则紧张地攥着衣角。
林锋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将刚才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左臂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搏动,仿佛在印证秀才的恐惧。他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走到中间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掏出怀里的油印地图展开。
“地图拿到了,闸北到十六铺,很详细。” 他声音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黑市遇到点麻烦,本地一个叫‘剥皮刀’季三的地头蛇,解决了,没惊动日伪。” 他简单带过冲突,重点在地图,“电台零件没搞到,暂时不急。水生,把风。”
水生如蒙大赦,立刻跑到窑洞口放哨。
林锋指着地图,开始分配任务:“山猫,你负责将这份地图与我们已有的信息整合,重点标注76号可能的据点、日军宪兵队、仓库、码头、交通枢纽。秀才,你配合山猫,同时整理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军统追捕的信息,分析他们的行动模式,推测他们可能的落脚点和联络方式。” 他的指令清晰、冷静,将两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任务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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