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的回响仿佛还在耳边萦绕,血腥味似乎还粘在鼻腔里。“狼牙小队”五人,背负着沉重的战利品(尤其是那挺捷克式轻机枪和弹药箱),在深山老林中亡命奔走了大半天,直到夜幕完全降临,确认彻底甩掉了可能的追兵,才敢在一处极其隐蔽、背靠巨大岩壁、前有密林遮蔽的山坳里停下脚步。
篝火被严格禁止。五人只能就着水囊里的凉水,啃着冰冷坚硬的压缩干粮和两只烤得半生不熟、带着浓重血腥气的野鸡。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大牛放下沉重的机枪,靠着岩石几乎瞬间就发出了鼾声。山猫和秀才也蜷缩在背风处,抓紧时间休息。只有水生,抱着膝盖坐在稍远的地方,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神有些空洞,手里捏着的干粮半天没咬一口。白天哨卡那电光火石的杀戮,伪军临死前惊愕、恐惧的眼神,以及自己打空的那一枪带来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年轻的心。
林锋没有立刻休息。他忍着左臂伤口持续的钝痛,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检查着白天缴获的武器。捷克式轻机枪结构完好,保养得不错,只是撞针似乎有些磨损,需要调整。他将它拆解、清理、重新组装,动作流畅而专注,冰冷的金属部件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那几张从伪军身上搜出的通行证和简陋布防图也被他反复研究,试图从中榨取出有价值的信息。
天蒙蒙亮时,林锋叫醒了所有人。疲惫依旧写在脸上,但危机感让每个人都强打精神。
“昨天的事,都过去了。”林锋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水生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在敌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软,犹豫,死的就会是我们自己,还有我们想保护的更多人。水生,那一枪空了,没什么丢人。下次,手再稳一点,心再狠一点。”
水生抬起头,看着林锋平静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的恐惧似乎褪去了一些,多了一丝坚毅。
“哨卡枪声一响,我们的行踪就彻底暴露了。日伪军,甚至军统,都可能顺着痕迹追过来。接下来,我们要在敌占区腹地活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光靠运气和勇气,活不长。”林锋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从今天起,利用这段相对安全的时间,我们必须进行整训!把你们在正规军里学的那套丢掉!在这里,我们就是一群孤狼!要学的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活下来,怎么在最险恶的环境里咬死敌人!”
“整训?”大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茫然。
“对!”林锋站起身,指着周围的环境,“整训内容只有一条:敌后生存与作战!”
接下来的几天,这片人迹罕至的山坳,成了“狼牙小队”临时的训练场。林锋将现代特种作战的理念,结合残酷的敌后现实,进行了最基础、也是最严苛的灌输。
1. 无声的行军与痕迹消除:
林锋亲自示范并监督:如何在密林中行走不折断树枝、不留下明显的脚印(利用岩石、落叶、倒伏树干);如何选择行进路线避免开阔地、利用阴影和地形起伏;如何涉水消除气味(利用泥沼、水流);如何在休息点消除所有人类活动痕迹(掩埋排泄物、熄灭篝火余烬、恢复植被)。
山猫作为尖兵,被要求将侦察距离拉得更远,不仅看路,更要提前发现所有可能的威胁源(村庄、道路、烟雾、飞鸟惊起),并学会用最简练的手势和鸟鸣声传递信息。他学得最快,仿佛天生属于这片阴影。
2. 极致的伪装与潜伏:
林锋用泥土、炭灰、草汁调制简易伪装膏,教导队员如何涂抹在脸、脖子、手背等暴露部位,与环境融为一体。如何在灌木丛、岩石缝隙、甚至浅坑中潜伏,控制呼吸,减少身体晃动,忍受虫蚁叮咬,做到“与环境共生”。
秀才负责寻找合适的伪装材料(苔藓、藤蔓、枯叶),并尝试改进。大牛庞大的体型成了伪装的难点,但他学得很认真,笨拙地用藤蔓和枝叶把自己包裹起来,远远看去像一丛移动的灌木。
3. 简易陷阱与预警装置:
林锋利用削尖的木桩、藤蔓、绳索,甚至缴获的日军手雷(拆掉保险,设置绊发),教导如何制作致命或迟滞性的陷阱,布置在营地外围和可能的退路上。
更常用的是预警装置:用细线连接空罐头、碎石堆;在关键路径撒上薄土,观察脚印;利用灵敏的树枝设置绊线铃铛(用缴获的日军小铜铃)。水生负责学习和布置这些,他心思细,学得很快。
4. 武器强化与战术配合:
捷克式轻机枪成为小队核心火力,林锋指导大牛如何快速架设、转移阵地,如何利用点射(2-3发)精确压制和节省弹药。大牛对机枪有种天生的亲近感,很快掌握了要领。
林锋重点强化了“遇袭即战”的快速反应训练:听到示警,如何在三秒内找到掩体并完成射击准备;如何两人一组(如林锋 大牛,山猫 秀才)进行简单的交叉掩护和火力交替;如何在密林环境中进行小范围、无声的CQB(近距接敌)演练,利用树木、岩石作为掩体,使用驳壳枪和军刺进行快速清除。训练极其消耗体力,但效果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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