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山风愈发凛冽。那簇五行之火稳定地燃烧着,驱散寒意,也照亮了方寸之地。独孤无忧在温暖中,精神稍振,但身体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依旧如影随形。他尝试按照剑域的法门调息,却发现玄界的灵气狂躁而充满排斥,每一次吸纳都如同吞下刀片,引得体内那异种剑气剧烈反弹,险些让他再次吐血。
云阳察觉到他的困境,开口道:“玄界灵气与你本源相冲,强行为之,有害无益。”他心念微动,操控着周围小范围内的天地灵机,尤其是土行与水行之力,使其变得相对温和、沉静,如同在狂暴的海洋中开辟出一小片宁静的港湾。“暂且以此适应,莫要强行运功。”
独孤无忧立刻感觉到周围的压力一轻,那无时无刻不在的排斥感减弱了许多。他惊讶地看了云阳一眼,对方对天地之力的掌控,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依言不再强行吸纳,只是被动地感受着这被“过滤”后的温和气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剧烈的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一分。
沉默再次降临。只有火苗噼啪的轻响,和远处不知名妖兽的悠长嚎叫。
“你的伤,”云阳打破了沉默,“除了破界反噬,似乎还有旧创,且伤及本源。”他之前治疗时便已察觉,独孤无忧生命本源的枯竭,并非全因此次破界。
独孤无忧身体微微一僵,闭上的眼帘颤动了一下。旧创?何止是旧创。那是义父独孤无双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波及到他本源的道伤;那是亲眼目睹清雪被强敌擒走时,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所造成的心神裂痕;那是燃烧精血、催动铁片时,几乎将自己烧成灰烬的决绝。
这些记忆如同毒刺,深深扎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抿紧苍白的嘴唇,没有回答,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骤然急促了几分的呼吸,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云阳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不愿触及的伤痛。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本源之伤,最是难愈。寻常丹药,效力难达根本。需以温养为主,辅以契合本源的天地灵物,徐徐图之,急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耳边响起:
“哎呀呀,说得头头是道嘛!看来本小姐这‘九转还魂露’,确实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闪过,苏小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崖顶。这次她不是从空间裂缝掉出来,而是悄无声息地现身,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
她依旧是那副精致娃娃脸的模样,穿着华贵的符衣,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云阳和独孤无忧。她的目光在云阳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狡黠,然后又落到独孤无忧身上,夸张地叹了口气:
“独孤木头,看来你运气不错,碰上懂行的了。不然本小姐这宝贝灵药给你灌下去,说不定真把你最后那点本源给冲散架咯!”
她嘴上说着后怕的话,脸上却全是“看我多机智”的表情。说着,她变戏法似的又拿出那个白玉小瓶,在指尖晃了晃:“不过呢,好东西终究是好东西。现在不能用,不代表以后不能用。云阳大哥,你说是不是?”
她将问题抛给了云阳,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兴趣。
云阳对于苏小蛮的神出鬼已经习以为常,他看向那白玉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确实是疗伤圣品。“九转还魂露,名不虚传。待他经脉稍复,本源初步稳定后,以此露滴入灵泉稀释,每日一滴,或可事半功倍。”
“听听!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苏小蛮一拍手,显得很高兴,随即将玉瓶塞到云阳手中,“那这保管和使用的重任,就交给云阳大哥你啦!本小姐对药理一窍不通,只会砸宝贝。”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云阳却敏锐地感觉到,她似乎是有意将这份“人情”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他接过玉瓶,没有推辞,只是淡淡道:“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苏小蛮摆摆手,又凑到独孤无忧身边,蹲下来,戳了戳他裹着破布的手臂,“喂,木头,还活着吧?感觉怎么样?云阳大哥的五行之力,是不是很舒服?”
独孤无忧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小蛮,眼神复杂。他知道这少女来历神秘,手段通天,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思难测。但她确实一次次在关键时刻出现,虽然方式总是让人哭笑不得。他闷声道:“死不了。”
“啧,还是这么不可爱。”苏小蛮撇撇嘴,随即又兴致勃勃地转向云阳,“云阳大哥,你刚才说需要温养和契合本源的灵物?我们多宝商会别的不多,就是宝贝多!你看需要什么?千年温玉?万年石髓?还是什么乙木精华、庚金灵魄?只要你开口,我都能想办法弄来!”
她这话口气极大,仿佛多宝商会是她家开的后花园。云阳心中一动,乙木精华?这正是他寻找乙木镇界碑所需的关键之物之一。但他面色不变,只是说道:“眼下他需静养,稳固现状。灵物之事,日后若有需要,再劳烦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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