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是被焊枪的“滋滋”声吵醒的。他躺在维修店后院的折叠床上,身上盖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用外套,阳光透过帆布棚的缝隙照进来,在手臂的伤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终端放在枕边,屏幕亮着淡蓝色的微光,上面是小女孩凌晨发来的消息:“流民区的粮仓已经整理好了,叔叔记得吃早饭。”
他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从军火库回来后,又跟大家忙到后半夜——清点武器、修补流民区的屋顶、给受伤的改造人调试机械部件,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躺下。院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混着改造人搬运零件的吆喝声,不像战场,倒像个热闹的集市。
“勇哥,醒啦?”阿凯端着个铁碗走进来,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压缩粮粥,还卧了个煎蛋,“流民区的张婶特意给你留的,说你昨天打‘主脑’辛苦了,得补补。”
勇哥接过碗,热气扑在脸上,暖得他鼻尖发酸。以前在战俘营,能有口冷硬的压缩饼干就不错了;后来逃到废铁区,靠抢黑市的粮食过日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安安稳稳地喝上热粥。他低头喝了一口,粥里还放了点野菜,是张婶早上在废墟里挖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小女孩呢?”勇哥问,嘴里还嚼着煎蛋。
“在前面帮着焊招牌呢。”阿凯指了指维修店的前门,“昨天你说想把维修店扩成‘新沪市互助站’,她就拿着焊枪跟改造人一起忙活,连早饭都没顾上吃。”
勇哥放下碗,快步走到前门。果然,小女孩正站在梯子上,手里握着焊枪,淡蓝色的光从她指尖传到枪尖,在新立的金属招牌上勾勒出“互助站”三个字。旁边几个改造人举着支架,生怕她摔下来;流民区的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用捡来的彩色齿轮拼图案,时不时抬头跟小女孩说两句话,笑得一脸灿烂。
“慢点,别摔着。”勇哥走过去,扶住梯子的底部。
小女孩回头,蓝色的发丝晃了晃,脸上沾了点机油,像只花脸猫:“叔叔,你看!我把‘互助站’的字焊得比以前亮多了,以后大家老远就能看到。”
勇哥点点头,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机油:“先下来吃早饭,招牌下午再焊也不迟。”
小女孩听话地爬下梯子,跟着勇哥走进店里。阿凯已经把她的那份粥热好了,放在工作台上,旁边还摆着个用齿轮做的小勺子,是改造人昨天特意给她做的。小女孩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的新沪市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已经清理好的废墟区,用蓝笔标着粮仓和医疗舱的位置,还有几个圈起来的地方,是计划要建学校和菜园的。
“叔叔,今天我们去建菜园吧?”小女孩突然说,“昨天我在服务器里看到,‘净化者’以前在东郊有个营养液仓库,里面的营养液还能用,浇在菜地里,蔬菜长得特别快。”
勇哥放下碗,走到地图前,指着东郊的位置:“行,吃完早饭就去。不过得先跟大家说一声,愿意去的一起,不愿意的就在互助站整理零件,或者去流民区帮着修房子。”
消息传出去后,不到半小时,互助站门口就聚集了三十多个人。有改造人,有平民,还有流民区的老人——他们说自己虽然不能搬重物,但能帮忙选种子,以前在旧世界种过地,懂怎么侍弄庄稼。小女孩把营养液仓库的位置传到每个人的终端里,大家分成两组,一组去搬营养液,一组去东郊清理菜地,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东郊的菜地以前是片废弃的工厂,地面上还留着很多混凝土块。改造人用机械臂把混凝土块搬开,平民和老人则用锄头翻地,小女孩蹲在旁边,用淡蓝色的光检测土壤的湿度,时不时提醒大家哪里的土需要浇水。勇哥拿着把大锤,砸着地面上的钢筋,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勇哥,歇会儿吧!”一个叫老李的平民递过来一块毛巾,“都砸了一个小时了,钢筋都被你砸断十几根了,别累着。”
勇哥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笑着说:“没事,以前在废铁区砸零件砸惯了,这点活不算啥。”
老李坐在地上,掏出烟袋,给勇哥递了一根:“说起来,以前我还怕改造人呢,总觉得他们是‘净化者’的傀儡,会随便打人。现在才知道,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人。”
旁边一个断了条机械腿的改造人听到了,笑着说:“以前被控制的时候,我也不想打你们,可身体不听使唤。现在好了,能跟大家一起种地,比当傀儡强一百倍。”
勇哥点燃烟,抽了一口,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改造人和平民一起搬东西,老人教小孩辨认种子,小女孩帮着检测土壤——这样的场景,在“净化者”统治的时候想都不敢想。那时候,改造人在街上巡逻,平民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流民区的人饿死了都没人管,整个新沪市像个冰冷的坟墓。
“勇哥,营养液搬来了!”阿凯带着另一组人回来,手里推着几辆改装的悬浮车,车上装满了绿色的营养液罐,“仓库里还有好多,我们分了三趟才搬完,够菜园用半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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