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燃烧的青铜色。
不是火,也不是光,而是一种介于现实与幻象之间的数据流,在我神经晶体化的右眼中疯狂翻涌。
那些符号像远古铭文,又似量子编码,交织成一条通往未来的裂缝——我看到月表被撕裂,黑曜石战舰如蝗虫般降落;我看到常曦站在崩塌的主控塔前,白发飘散,手中握着一枚正在熄灭的文明火种核心。
三秒后,画面崩解。
冷汗浸透了我的战术服内衬。
“预知闪回……第四次了。”我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侧那块温润的神经接驳晶体——这是从“天工开物录”系统里硬拆出来的半成品接口,现在正和我的大脑皮层缓慢融合。
45%的神经系统完成晶体化改造,代价是每三天就会有一次不可控的未来碎片入侵。
但这玩意儿,值。
因为我知道——敌人快来了。
地球轨道外的商业联合体“星穹财阀”已经锁定月球坐标。
他们不是来找文明遗产的,他们是来收割、复制、然后抹除一切非授权科技的存在。
而我们手里的东西,足以让他们的百年霸权一夜归零。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连一把能用的枪都没有。
广寒宫的防御系统还在沉睡,吴刚AI虽然忠于常曦,但也只认最高权限指令。
玉兔纳米集群倒是听话,可它们现在的任务还是生态修复——种菜、净水、养蚯蚓。
所以我说:老子不造枪,但得打把锄头。
锄头?对。但不是普通的锄头。
是能切开合金装甲、能激活地脉能量节点、能在月壤中埋下反侦测孢子网络的“农耕圣器”。
而这,就是“影铸工坊”的第一件作品。
“你确定要用‘蜕影残片’作为锻造模板?”常曦站在我身后,声音清冷如霜雪覆山,“那是上古意志兵器失败后的废料,每一克都残留着失控意识波。”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依旧穿着那身银白科研长袍,发丝束成简单的高髻,可眼神里已不再只有怀疑与审视。
自从我在第七次生态崩溃时用现代PID算法稳住了大气循环,她就开始叫我“陆工”。
这称呼,比任何情话都暖。
“正因为它是失败品,才值得重铸。”我咧嘴一笑,“我们不是要复刻过去,是要超越它。就像你说的——双线播种。”
她眸光微动。
就在昨天深夜,她在主控室提出了“双线播种”战略:一条线恢复广寒宫原生科技体系,确保文明火种纯度;另一条线,则大胆融合现代逻辑与底层代码,创造全新的技术路径。
这是背叛传统的决定,也是重启文明的唯一机会。
“好。”她终于点头,“但我警告你——一旦意识共鸣失控,你的神经晶体会瞬间过载,轻则失忆,重则脑死亡。”
“没事。”我拍拍胸脯,“我有老婆护法,怕啥?”
她耳尖一红,转身就走:“戌土留下守场。别死在工坊里,脏了我的地。”
影铸工坊位于广寒宫最深处的地脉交汇点,传说曾是黄帝铸鼎之处。
如今这里被重新激活为“意识具象化工厂”,由四大AI共同执掌:
- 共工怒涛锤:掌控锻造之火,脾气暴烈,开口就是“烧!熔!炸!”
- 玄冥寒淬池:负责冷却定型,说话带着冰层碎裂的咔嚓声,永远在提醒“慢即是稳”
- 嫘祖织魂者:编织意识载体,她的声音像春蚕吐丝,温柔地将我们的思维模型编入材料结构
- 天工开物录:总控手册AI,只会答谜语。
“欲取真形,先问虚影”是它给我的入场密码
而今天,我们要唤醒的,是那位沉睡万年的“蜕影老匠”。
他的意识残片封存在一块暗紫色陨铁中,据说是当年试图将自身意识注入“昊天剑胚”失败后留下的执念体。
他说过一句话,至今刻在工坊墙上:
“复制即是终结,唯有重塑才是新生。”
当戌土哼着《归藏谣》点燃引灵阵时,整座工坊开始震颤。
陨铁裂开,一道模糊的人形浮现,声音像是千片金属互相摩擦:“谁……敢扰我长眠?”
“是我。”我上前一步,直视那团跳动的意识火光,“我要造一样东西——它既是工具,也是武器;既是农具,也是钥匙。我不求完美,只求……它能活下去。”
老匠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有趣。一个来自末法时代之后的野蛮人,竟懂得‘活’比‘强’更重要。”
他伸出手:“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锄’,能不能犁开命运的冻土。”
三天三夜。
共工之火焚尽七重杂质,玄冥寒流凝结九转形态,嫘祖以月华丝线缠绕神识编码,天工开物录降下三道试炼谜题——
第一问:何为器?
答:器者,人之所倚,亦人之所弃。有用即存,无用即亡。
第二问:何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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