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隅烟火理家常
日子 仿佛如 海边的 潮水一般,在 平静 而 有节奏的 起伏中 悄然 的流逝。探春 在 镇海城 的 参将府 中,渐渐 的扎下根来。京城 的 繁华 与 伤痛,都 被 眼前的 这片 蔚蓝的 海水 和 咸腥的 海风 冲刷得 日渐模糊,成了 心底 的一道 不愿 轻易 触碰的 旧疤。她 开始 真正 以 “周家奶奶” 的身份,打理起 这个 位于 天涯海角的 新家。
在海疆 的 生活,与 在京城 的 钟鸣鼎食 截然不同,这里处处 透着 一种 粗粝 而 鲜活的 气息。府中 的 一切日常 用度,也 随之 变得 简单 而 务实。探春 接手 管家 后 遇到的 第一件 琐事,便是 “吃” 的问题。
周伯是家里的老仆从,年过半百,个头中等,微驼的背像被岁月压弯的秤杆,却总透着股稳当劲儿。他生得一副方脸,两颊肉乎乎的,眼角眉梢堆着细密的皱纹,笑起来时眼角收成两道月牙,里头盛着几十年的街坊情分。眼睛是细长的丹凤眼,瞳仁琥珀色,看东西时总微微眯着,像在掂量什么,又像在琢磨哪家的孩子该添件冬衣。鼻梁不挺,鼻头圆圆的,冬天里总泛着点红,许是常站在海边的缘故。嘴唇不薄不厚,说话时声音慢悠悠的,像老座钟的摆,不慌不忙却总能说到人心坎里。头发花白,头顶稀了些,他总用乌木簪子绾个髻,额前碎发随意垂着,添了几分随和。
身上常穿件藏青色土布对襟褂子,领口磨得发亮,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缝嵌着洗不净的泥灰——那是早年田间劳作的印记。褂子外系条深蓝色围裙,围裙角绣着褪色梅花,是过世老伴儿早年绣的,他总宝贝似的穿着,说系着暖和。下身灰扑扑的灯笼裤,裤脚用布条扎着,蹬双黑布鞋,鞋底是千层底,走起路来“踏踏”响,在青石板路上敲出笃实调子。天冷时加件深蓝色棉坎肩,棉花虽板结却依旧厚实,他说“老物件,比新的实在”。腰间挂个磨亮的麂皮烟荷包,傍晚收摊时坐在小马扎上卷旱烟,烟雾缭绕里眯眼望夕阳染金巷子,嘴角微扬,像揣着一肚子故事,又像只守着这巷口烟火,守着日子。
这日 清晨,负责 采买的 老苍头 周福 提着 一个 湿漉漉的 鱼篓 和 一篮子 还 带着 泥土的 青菜 回来,向 探春 禀报:“奶奶,今日 市集上 新鲜 海货 不多,只 买到 几条 黄花鱼 和 一些 蛤蜊。蔬菜 也 就是 些 萝卜、青菜,这 海边 地薄,不比 京城 花样多。” 周福 是 周家的 老人,脸上 刻满了 海风 留下的 皱纹,一说话*就带着 浓重的 本地 口音。
探春 看着 那 活蹦乱跳的 鱼儿 和 沾着 露水的 青菜,心中 并无 嫌弃,反而 觉得 十分 亲切。她 微微一笑,对 周福 道:“福伯 辛苦了。海货 鲜美,青菜 水灵,这就 已经很好了。往后的 采买,不必 追求 精细,重在 新鲜 实惠的 便好。” 她 又 转头 对 身旁 新来的 小丫鬟 海花 ( 本地人,父母 是 渔民)吩咐道:“海花,你 去 帮 福伯 把 鱼 收拾了,晌午 给 老爷 ( 贾政 ) 炖个 鱼汤,这个最是 滋补。”
海花 欢快地 应了一声,拎起 鱼篓 就 往 厨房跑。她 年纪 虽小,但 手脚 麻利,对 处理 海鲜 很是 在行。探春 看着 她 活泼的 背影,心中 暗想,这 在海边的 人 和 物,自有一种 京城 没有的 生机勃勃。
除了 饮食,另一件 让 探春 颇感 新鲜的 琐事,便是 应对 这 海边 特有的 “潮湿” 天气。海风 含盐,湿气 极重,衣物 被褥 若 不勤加 晾晒,极易 发霉。这日 天气 晴好,探春 便 指挥着 侍书 和 几个 丫鬟,将 府中 的 箱笼 都 打开,把 里面的 衣物、布料 统统 搬到 院子里 晾晒。
阳光 洒在 各色 衣物上,空气中 弥漫着 阳光 和 淡淡的 霉味 混合的 气息。侍书 一边 拍打着 一件 锦缎 夹袄,一边 感叹道:“姑娘,这 海边的 天气 可真 是 … 这才 几天 不晒,这 好料子 都快 长绿毛了!”
探春 拿起 一件 自己 从 京城 带来的 半旧 湖绸 裙子,发现 袖口 处 果然 有些 霉点,不禁 也 有些 心疼。她 对 侍书 道:“往后 要 记着,但凡 出太阳,就得 把 这些 细软 拿出来 见见光。还有,箱子里 得多放 些 艾草 和 樟脑 防虫。” 她 顿了顿,又道:“咱们 从 京城 带来的 这些 衣裳,料子 虽好,但 在这 海边 穿着 实在 不便。过几日,你 去找 城里 的 裁缝,照着 本地人 的 样式,用 棉布 和 葛布 给 咱们 每人 做几身 利落 耐磨的 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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