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符箭自爆的余波在溶洞内缓缓平息,只剩下血池不甘的咕嘟声和石屑落地的细响。林卫东强忍着脏腑传来的剧痛和真炁耗尽的虚脱感,拄着半截焦黑的箭杆,艰难地站直身体,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瘫倒在石壁下、气息奄奄的玄影道人。
铜镜破碎,与养尸冢的联系被强行切断,玄影道人遭受邪法反噬,又挨了雷爆正面冲击,此刻已是油尽灯枯。他道袍破碎,浑身焦黑,口鼻不断溢出乌黑的血液,原本冰冷的眼神此刻涣散无光,只剩下濒死的浑浊与一丝难以置信的不甘。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吐出更多的血沫。
林卫东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但他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半分。他必须确认这老魔彻底毙命,并尽可能从其口中撬出更多关于养尸冢和“太阴炼形”的秘密。
就在他距离玄影道人不足十步之遥时——
异变陡生!
溶洞入口处,那被林卫东以阴符令骗过的警戒法阵,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并非被触发警报,而是被人从外部以更强的力量,蛮横地直接撕裂、摧毁!
一股比玄影道人全盛时期更加深沉、更加晦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生命活力的庞大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充斥了整个溶洞!这股威压并非纯粹的阴煞死气,而是在至阴之中,孕育出了一点扭曲、邪异的“生机”!
林卫东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头望向洞口,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这气息……这怎么可能?!
一道身影,沐浴在破碎法阵残留的黑光中,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身形挺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面容苍老却不见多少衰败之气,反而有种内敛的精光,不是秦老爹又是谁?!
只是,此时的秦老爹,与林卫东记忆中那慈祥中带着威严、正气凛然的师父判若两人!他的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红润,双眼开阖间,眸底深处竟隐隐流转着一丝与这溶洞邪气同源的幽光!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庞大威压,既熟悉又陌生,充满了矛盾感——根基依旧是龙门法脉纯正的真炁,但其性质,却变得冰冷、晦涩,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贪婪意味!
“师……师父?!”林卫东失声惊呼,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伤势过重出现了幻觉。师父不是应该油尽灯枯,在知青点昏迷不醒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上的气息为何变得如此诡异?!
秦老爹——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某种存在——目光淡漠地扫过狼藉的溶洞,在林卫东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如同看待一件工具,没有丝毫师徒温情。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奄奄一息的玄影道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形容的、带着讥讽与贪婪的弧度。
“玄影师弟,”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是秦老爹的嗓音,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多年谋划,费尽心机,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滋味如何?”
瘫倒在地的玄影道人,看到秦老爹出现,涣散的眼神中爆发出最后一丝极致的惊恐与怨毒!“是……是你!秦云!你……你根本没被‘玉髓传薪’耗死!你一直在骗我!你早就觊觎‘太阴炼形’……你才是真正的‘影先生’?!”他嘶哑地吼叫着,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玉髓传薪,薪尽火传,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戏码罢了。”‘秦老爹’——秦云,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若非借此金蝉脱壳,假死脱身,又如何能让你这疑心病重的师弟,放心大胆地催动老祖遗蜕,替我完成这‘太阴炼形’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凝聚‘阴冥真种’呢?”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对着那翻滚的血池和黯淡的法阵。只见那原本因铜镜破碎而失去引导、开始紊乱的阴煞之气,仿佛受到了无形之手的牵引,竟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朝着秦云掌心汇聚而去!不仅仅是溶洞内的阴煞,连同远方后山养尸冢积累百年的恐怖阴煞本源,也跨越空间,被强行抽取而来!
玄影道人目眦欲裂,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师兄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所谓的合作,所谓的共享长生,全是谎言!秦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辅助那枯骨“老祖”完成炼形,而是要以他玄影为媒介,以整个养尸冢为资粮,窃取这“太阴炼形”的果实,为自己凝聚那传说中的“阴冥真种”,走出一条另类的长生邪路!
“你……你好毒……”玄影道人用尽最后力气咒骂,但声音迅速微弱下去,身体在失去阴煞支撑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腐朽,最终化为一具真正的枯骨,再无生机。
而秦云,吸纳着海量的阴煞本源,他身上的气息以恐怖的速度攀升、蜕变!那点邪异的“生机”在至阴之气的滋养下疯狂壮大,他苍白的面容变得红润,皱纹舒展,甚至连佝偻的腰背都挺直了几分,仿佛瞬间年轻了二十岁!但他眼中那幽暗的光芒也越发炽盛,属于“秦老爹”的人性正在被纯粹的、冰冷的魔性迅速吞噬、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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