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的反应,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也要更猛烈。
一郡军方主官,勾结乱匪,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再加上清水县令的官方弹劾,和同僚郡丞的实名指控。
三方证据链,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这桩案子,已经不仅仅是贪赃枉法,而是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大案!
州府震怒!
一纸由州牧大人亲笔签发的调查令,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抵达了郡城。
随行的,还有一位手持尚方宝剑,代表着州府威严的巡察使。
……
郡城的天,彻底变了。
郡丞府内,王允之手捧着授权他“协助调查”的州府文书,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兴奋地燃烧。
他与张敬德斗了半辈子,等的,就是今天!
“传我将令!”王允之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压抑不住的杀伐之气,“召集府中所有亲卫家丁,披甲执锐!”
“另,传信给城中所有与我交好的将领、官吏,就说张敬德谋反,证据确凿!州府有令,清剿叛党,就在今日!”
“告诉他们,这是站队的时候,也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半个时辰之内,数支忠于郡丞的武装力量,从郡城的各个角落,悄然集结。
它们像一张蓄谋已久的巨网,悄无声息地,将整座郡尉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王允之手持州府文书,出现在郡尉府门口,义正言辞地,宣读张敬德的“罪状”,并勒令他“束手就擒,接受调查”时。
张敬德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
他站在府衙的高墙之上,看着下方曾经的“同僚”,此刻却一个个对他刀兵相向,眼中露出了困兽般的疯狂与绝望。
投降?
他太清楚王允之的手段了。
一旦自己放下武器,等待他的,必然是比死亡还要凄惨的折磨!
横竖都是一死!
“王允之!你假传州府文令!意图谋反!”
张敬德拔出腰间的佩剑,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我乃朝廷亲封的郡尉!有守土之责!”
“众将士听令!”
“随我……诛杀叛贼!!”
最后的谈判,破裂了。
战斗,毫无征兆地,在郡城的腹心之地,轰然爆发!
郡丞的私兵,开始猛攻郡尉府的大门。
而郡尉手下死忠的亲兵,则依托着高墙壁垒,用弓箭和滚石,疯狂地还击。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战火,很快便从郡尉府,蔓延到了整条长街。
一栋栋民宅被点燃,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将半个天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繁华的郡城,在一瞬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修罗战场!
无辜的百姓,哭喊着,尖叫着,四散奔逃,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
……
与郡城的地狱火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盘龙山庄作战室里,仿佛与世隔绝的宁静。
温暖的烛火,在室内投下明亮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袅袅的茶香。
周辰坐在主位上,姿态悠闲,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他的面前,白玉霜正将一封封由信鸽加急送回的情报,拆开,阅读,然后用清晰的语调,向他汇报着郡城内战的每一个细节。
“子时三刻, 郡丞王允之,集结私兵约八百人,包围郡尉府。”
“丑时一刻, 谈判破裂,双方正式交火。”
“丑时四刻, 战火蔓延至东城正街,郡尉府外围坊市,陷入一片火海……”
而在另一边。
温心怡则根据白玉霜的情报,将代表着双方势力的小旗,在巨大的郡城沙盘上,不断地移动、标注。
红色的旗子,代表郡尉的兵力。
蓝色的旗子,代表郡丞的势力。
此刻,在沙盘最核心的区域,红蓝两色的小旗,已经犬牙交错,混战在了一起。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代表着生命的小旗,被温心怡从沙盘上,轻轻地,拔掉。
整个战局的走向,一目了然。
一切,尽在掌握。
周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沙盘上已陷入胶着的战区,平静地问道:
“州府派来的巡察使,现在在何处?”
“回主公。”温心怡的手指,点在了沙盘上,郡城北门外的一处官驿,“根据情报,巡察使的车驾,在进城时,恰好‘遭遇’了流矢。车驾受损,一名随从‘受了轻伤’。如今,他正以此为由,驻扎在城外官驿,‘观察局势’,不敢入城。”
周辰闻言,笑了。
这位巡察使,也是个聪明人。
知道这趟水浑,不敢轻易下来。
也罢。
自己便再添一把火,将这水,搅得再浑一些。
他看向身边的斥候。
“传我命令, 将我们在一线天峡谷,缴获的郡兵制式军备。”
“悄悄地, 送一部分给郡丞大人,助他‘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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