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时,米兰的天还没黑透,风从舷窗缝隙里钻人似的凉。
队伍从通道里走出来,口罩与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机场不算喧闹,也不是没有人认出他们,只是声音被金属与玻璃吞了一半,最后只剩下几声若即若离的呼喊。
江辰拖着行李,跟在队列中段。
伊瓜因把箱子在地上点了两下,低声说:“今晚早点睡,明儿你得跑断他们的边路。”
江辰“嗯”了一声,抬眼时,反光顶棚上有一串流动的灯,像是比赛里忽明忽暗的节奏线。
大巴穿过城市的时候,红黑的旗子在风里立起来,很高,又很近。
有人朝车厢里拍手,有人比了拇指向下的手势,但更多的人只是看,脸上没有表情。
那是老牌豪门的城市,看过太多来来去去的人物,不急着表达喜爱,也不急着表达憎恶。
酒店安顿下来,简单的晚餐之后。
八点半,战术会。
灯一灭,屏幕亮起。
卡卡在中路接球,转身时脚步几乎没声音;蒙托利沃的直塞细得像针脚;德容扫过来,抢断干净利落;边后卫的推进看起来不惊艳,但每一次都踩到时间点上。镜头一遍遍切,像给人心里敲木鱼。
贝尼特斯把遥控器放在桌上,手指敲了两下白板边缘:
“我们不用在意他们的名字。”他看向每个人,“在意空当。尤其是他们边后卫压上时,身后那一段——谁来占,怎么占。”
“中路不要多触球,”他把磁扣推开,“哈姆西克第一时间把球导向边路,别让德容把你拉入缠斗。两名边锋,不要等球到脚再决定,你们的第一脚跑动要在传球前出现。”
“我们不在圣西罗当游客。”他说,“我们来取分。”
会议结束,没有动员口号。
走廊里只有鞋底摩擦地毯的声音。江辰把战术板里那条“边后卫身后”的红线印进脑子,关门的时候,手指还在空里比了一下弧度。
他没有联系林知遥。
手机屏幕上停着她的消息:“早点睡,别想太多。”
他盯了几秒,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窗帘拉上,房间安静下来,像球场哨声前那一口气。
夜里他醒过一次,听到隔壁房的水声,是谁在做拉伸还是在冲凉,他辨不出。
“今晚,别急。”贝尼特斯在更衣室里最后一次叮嘱,语速比平时更慢,“我们刚刚踢完欧冠,他们会想把强度和节奏拉慢拖垮我们。我们做相反的事——降速、控球、消耗,让他们先着急。”
9月22日,意甲第4轮,圣西罗球场。
AC米兰 vs 那不勒斯。
圣西罗外,旗帜翻涌如潮。红黑的世界里,蓝色的那不勒斯球迷被压缩成一个小角落,却唱得竭尽全力。
走入球员通道的瞬间,空气仿佛压低了一层。
巴洛特利转过头,看了江辰一眼,咧嘴一笑:“小子,听说你跑的很快?”
江辰淡淡看了他一眼,回:“比你追裁判快。”
巴神愣了一下,皱着眉认真想了两秒:“裁判我一般不追啊,我都是让裁判追我。”
江辰忍不住笑了一声:“对,你跑在前面,红牌在后面。”
哨声响起,全场炸裂般的欢呼响彻云霄。
哨声一响,红黑的海从四面看台压下来。
米兰果然把油门踩死——蒙托利沃上来就直塞,卡卡从肋部穿针,巴洛特利在弧顶一拐身起脚,皮球带着风钻向上角,奥布拉克飞去两臂撑开,把球拨出横梁。
第5分钟不到,圣西罗已经烧热。
米兰人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那不勒斯没有回以对攻。
而是通过后场三脚横传把节奏按住;因勒回做贝赫拉米,贝赫拉米再分瓦拉内,皮球在蓝衣脚下像摆摆钟,速度不快,却让米兰的第一波逼抢扑了个空。
看台嘘声起,夹杂着催促,米兰球员也被迫提线,德容指着中路连连招手,示意再压上去。
观众席嘘声不断,甚至有球迷大喊:“你们来意甲是传球的吗?”
场上的节奏变得怪异,米兰球员在狂奔,那不勒斯却在刻意放慢,就像一场赛跑里,一方在疯冲,另一方却在散步。
江辰在边路不急不躁,每次接球只是轻轻一扣,随后回做。
“别急。”哈姆西克在中路抬手示意。
江辰点点头,耐心等待。
米兰的第二次进攻更直接。
阿巴特下底扫到前点,被马基尼奥斯伸脚挡出底线。
角球开到小禁区,梅克斯甩头稍高。
节奏像拉锯,卡列洪在右侧接应时不图硬突,先把球交回中路,哈姆西克调整一下重心再向左,因西涅回跑把人带走,空间一点点出现。
第一次真正的威胁出现在右肋。
江辰接到哈姆西克的直塞,不停球顺脚推给套上的马乔,随即反跑要回。
两人一次撞墙就拆开了边后卫的重心,可最后一脚被萨帕塔在门前伸腿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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