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山谷,地动山摇。
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横亘在破碎的法阵中央。浓稠如墨的紫黑色雾气从中源源不断涌出,带着硫磺与腐朽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纯粹的恶意。那不仅仅是能量,更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在低语,试图侵蚀这片天地的一切生机。
“圣主……圣主的目光……终于……”阿福(影枭)匍匐在地,不顾重伤,向着裂缝方向发出癫狂的呓语,脸上交织着痛苦与极致的虔诚。
周临澈单膝跪在昏迷的父亲身旁,一手紧按着剧痛翻腾的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那不断扩张的裂缝,感受着其中散发出的、远超之前任何敌人的恐怖气息,一颗心直坠冰窟。
毁了血祭锚点,却引来了更大的灾难!这裂缝之后,便是“神陨”的老巢吗?所谓的“圣主军团”,究竟是什么?
他体内真气几近枯竭,经脉因多次重创而灼痛不已,莫说对抗,便是带着昏迷的父亲从此地逃离,都变得异常艰难。青墨等人重伤倒地,生死不知,此刻的他,几乎是孤身面对这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
不能坐以待毙!
周临澈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刺痛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半分。他迅速从怀中取出几枚保命的丹药塞入口中,又拿出沈莲岫给予的锦囊,那三根发丝已黯淡无光,方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其中蕴含的灵力。但锦囊本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必须立刻带着父亲离开,至少要先远离这裂缝核心!然后……必须想办法通知莲岫,通知京城!
就在周临澈强提一口气,试图背起昏迷的周擎威时,那裂缝中涌出的紫黑色雾气骤然加剧!雾气翻滚凝聚,竟化作数十只扭曲的、半实体状的影爪,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朝着山谷内所有残存的生灵——周临澈、周擎威、青墨等暗卫,甚至包括重伤的阿福(影枭)——无差别地扑杀而来!
这些影爪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吞噬生机与灵魂!
周临澈脸色剧变,将父亲护在身后,勉力挥出一道微弱的金色剑气。剑气斩过影爪,虽将其逼退些许,却无法彻底消灭,反而自身的光芒更加黯淡。
眼看数只影爪就要触及周擎威的身体,周临澈目眦欲裂,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以身相护——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周临澈怀中,那枚一直安静佩戴的、属于他自己的贴身玉佩(并非“凰魄”),突然自发地散发出一层柔和却异常坚韧的乳白色光晕。这光晕迅速扩大,形成一个半球形的护罩,将周临澈、周擎威以及附近躺倒的青墨笼罩在内。
嗤嗤嗤——!
影爪撞击在乳白色光罩上,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发出激烈的侵蚀声,却无法穿透分毫!光罩稳如磐石,散发出一种周临澈从未感受过的、古老而厚重的气息。
“这是……”周临澈愕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这玉佩是他出生时皇室所赐,据说有安神定魂之效,他自幼佩戴,从未发现有何特异之处。为何此刻……
他猛地想起云阳子道人曾隐约提过,太祖皇帝与护国巫女封印邪魔时,曾留下些许后手……难道这玉佩便是其中之一?
光罩之外,那些扑向阿福(影枭)和其他地方的影爪,则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们的身体。阿福(影枭)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具覆盖着紫黑色冰霜的枯骨。而其他重伤或昏迷的白袍信徒、乃至一些山谷内的动物,也都在瞬间被吸干了生机。
这裂缝中涌出的力量,敌我不分,吞噬一切!
京城,祭天台。
沈莲岫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全靠扶着冰冷的钟壁才能站稳。“镇国钟”上的裂纹依旧存在,但在她不惜代价的灵力支撑下,总算没有继续扩大,京城上空的阵法光罩维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然而,就在北境血祭光柱崩溃、裂缝开启的刹那,沈莲岫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远比之前血祭冲击更加阴冷、更加庞大、充满毁灭意志的邪恶感应,如同海啸般隔着无尽空间冲击而来!
那不是有形的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存在”的宣告,一种对整个世界法则的污染与侵蚀!
“噗——!”沈莲岫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和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感觉到腹中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悸动,是孩子!孩子也在不安!
“世子妃!”护卫的暗卫惊呼上前。
沈莲岫抬手阻止了他们,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北方,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凝重。血祭停止了,但一个更恐怖的东西……苏醒了!临澈他……怎么样了?
她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与身体的虚弱,将最后一股灵力注入“镇国钟”。钟身发出一声沉闷却悠远的嗡鸣,声波荡开,勉强将那无形的邪恶感应隔绝在外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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