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杂货店。
夜幕降临,边境小镇的夜晚更加喧嚣和危险。霓虹灯闪烁,赌场人声鼎沸,阴暗的巷子里不时传来争吵和打斗声。
青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名叫“客再来”的破旧旅社。门口蹲着几个眼神凶狠、一看就是亡命徒的汉子,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青云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紧张,模仿着周围那些人的神态,低着头走了过去。
“干什么的?”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拦住了他,语气不善。
“听说…这里有力气活?”青云压低声音,用半生不熟的滇南方言含糊地说道。
疤脸汉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似乎还算满意:“跟我来。”
青云跟着他走进旅社,穿过肮脏狭窄的走廊,来到最里面一个房间。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个同样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或坐或站,一个穿着丝绸衬衫、戴着金链子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面,似乎是管事儿的。
“龙哥,又来了一个。”疤脸汉子对那金链子男人说道。
龙哥抬眼皮瞥了青云一眼,吐出一口烟圈:“哪来的?以前干过吗?”
“四川…来的。没…没干过大的,就帮人捎带过点小东西。”青云故意显得有些紧张和怯懦。
“哼,细皮嫩肉的。”龙哥嗤笑一声,“不过也好,不像条子。明晚有趟活,走水路,辛苦,但钱多。敢不敢干?”
“多…多少钱?”
龙哥报了一个数字,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生活好几年的数目。
青云装作眼睛一亮,又强行压下贪婪,犹豫着问:“危…危险吗?”
“废话!不危险能给你这么多钱?”龙哥不耐烦地摆摆手,“干就留下,不干就滚蛋!有的是人想干!”
“我干!我干!”青云连忙点头,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样子。
“给他登记一下。”龙哥对旁边一个小弟示意,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看好他,明晚出发前,谁都不准离开这里。”
青云心里一沉。这是要被软禁了。
他表面上唯唯诺诺,配合着登记了一个假名字和假信息,然后被带到了旁边一个挤满了人的大通铺房间。
房间里气味浑浊,十几个肤色各异、眼神麻木或凶悍的汉子挤在一起,他们都是被招募来的“背货人”。
青云找了个角落坐下,低下头,尽量减少存在感,耳朵却竖了起来,捕捉着周围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这些人大多沉默寡言,或者用他听不懂的方言低声交谈,有用的信息很少。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整天,他们都被困在房间里,只有难吃的饭菜被送进来。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青云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记忆着吴山吞提供的废弃吊装区的地形图,规划着可能的行动路线和逃生方案。
傍晚时分,龙哥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扔进来一堆破旧的救生衣和防水包。
“都把救生衣穿上!包背好!准备出发!”
行动的时候到了!
青云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混在人群中,穿上救生衣,背上那个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的防水包。
一群人被驱赶着,从旅社后门离开,登上两辆等待已久的、破旧不堪的面包车。
车子没有开往热闹的码头区,而是朝着西面更加偏僻荒凉的海岸线驶去。
天色彻底黑透,只有惨淡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巨大的声响。
远处,那个废弃的吊装区的黑色轮廓,如同巨兽的骸骨, silent地矗立在夜色中。
真正的危险,即将来临。
面包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最终在一片远离灯光的荒凉海岸边停下。咸腥冰冷的海风立刻灌入车厢,带着一股压抑的危险气息。
“下车!都他妈快点!”龙哥的手下粗暴地驱赶着。
青云混在一群沉默而紧张的“背货人”中跳下车。眼前是漆黑一片的大海,海浪在礁石上撞得粉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远处,那个废弃吊装区的黑影如同蛰伏的巨兽,隐约能看到几点微弱的光点在晃动——那是罗家的人!
“排好队!跟着前面的人!不准交头接耳!掉队或者乱跑,死了可没人管!”龙哥厉声喝道,他手里拿着一个强光手电,光束在众人脸上扫过,如同探照灯。
队伍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崎岖的海岸线,朝着吊装区的方向移动。脚下的碎石和湿滑的海藻让人步履维艰,冰冷的海水不时涌上来,没过脚踝。
青云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前方的情况。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肾上腺素在体内飙升,但大脑却异常冷静。他知道,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了死亡陷阱。
就在这极度紧张的氛围中,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被尘封已久的画面…
…那是母亲贺兰香珍藏的一张泛黄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旧式军装、眉宇间与自已有着几分相似、却更加威严坚毅的年轻男子。母亲总是看着那张照片默默垂泪,喃喃着一个名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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