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神只 第124章 麦尽茧生

第九重琉璃阵碎裂时，焦土骤然塌陷百丈漩涡。郑俊硕最后一粒心神种如金蝉嵌在涡心，麦壳胎攥着麦须索滑向金种：“种子卡在鼠洞当穗堵！”

泥浪翻涌间钻出岩瘤状鼠首秽妖，利齿叼起金种如嗑瓜子！“咔嚓”裂响震透深渊，秽妖复眼迸溅的浆沫竟凝成兆丰契卷：“神种入口…万世为奴卷契通！”

李亚楠枯指勾天引月！弦月弧光劈碎妖目，浆液中跌出半粒残种。残种尾端残留两道咬痕，如泪沟刻在麦脐。“俊硕护魂齿印…”莲藤卷起残种时，两道齿痕裂缝内突然探出秽茧丝！

“蛀魂蚕！“通天阁主龟甲扣种。茧丝顶得龟甲“咯咯”作鸣，丝头穿刺处浮出“兆丰粮库充役券”！券文烙印渗入残种脉理，整粒金种霎时染褐斑似霉麦！

小八獠牙啃咬茧丝。丝断处浆液四溅，孩童唇口赫然印上“役奴”血契！“爹的种霉毒传人！”阿蛮麒麟角挑破小八唇皮，角尖挤出血珠浇得残种“滋滋”起黑烟！

黑烟凝成九头债雀扑袭！雀喙啄向李亚楠神阙莲纹。九芽纵身振臂呼喝：“逃粮雀莫叼娘肚脐！”孩童脚踏琉璃光跃入雀群，脚踝麦纹爆出八百丝金线——金线竟如蛛网缠雀腿，九雀撞网扑簌化作黑稗草！

整块焦土摇颤如筛糠！琉璃大阵废墟底部探出蟒形秽根，根瘤处吸附着郑俊硕被黑釉覆盖的半身骸骨！骸骨左臂曲勾如麦钩，右掌托着的聚种阵盘碎作锈块。铁锈碎屑随疟风卷起，凝成带“佃”字烙印的麦雨！

“爹被铸成种秽铁犁啦！”麦壳胎徒手撕刨秽根。黑汁裹指蚀入腕脉，臂膀霎时凝出三道烂脓箍！箍痕随心跳缩张，勒缝喷溅的脏血如麦锈水。

秽根突爆千窟，每窟飞射挂“佃籍”铁牌的毒蚜虫！墨点胎判官笔蘸莲血猛甩“灭虫诏”，铁牌遇血光竟凝成护心铁甲覆住秽虫！毒蚜啃穿巨阵的琉璃地基，地层豁口突涌秽海狂涛！

浊浪托着铁犁骸骨撞出豁口！犁尖血锈裹着“俊硕”神纹碎斑，犁柄九道裂痕喷涌毒雾——雾形竟为兆丰私库榷斗图！榷斗倾倒污粟，粟粒弹跳如活蛆射向八子！

粟蛆沾肤即蚀出“欠粮契”黑斑！小五的盲眼晶脉被蚀断三根：“它们啃爹刻在我骨头的麦穗标！”李亚楠枯剑撕天划符，剑气凝为百丈新麦铡！铡刃过处粟蛆爆汁，浆液泼溅却反蚀铡刃布黑藓！

黑藓异变为十亩苔毡！毡面刺“岁贡十万石”血字。苔毡卷起铁犁骸骨吞没，茧化蠕动间蔓生参天麦锈斑笋柱！柱体爆裂声彻云霄，碎壳间赫然跌出郑俊硕的青铜颅骨——骨顶深嵌入九环铁犁铧，犁尖寒芒直指天灵锈洞！

“犁钉穿顶…”心窍胎额间晶珠映出骇景，“爹的头颅当犁铧生根钉啦！”

九芽突以头撞地！孩童额角琉璃麦纹顶磕焦岩，纹路震出金油般的光液溅染锈笋柱。柱锈遇光蜕皮般剥落，露出内里青玉色柱芯——芯上赫然凸雕《送粮曲》残谱！音符随金油晃荡出调：

“车过…青石坂…”

鬼哭似的锈风猛然倒灌！柱端犁铧旋斩出九道腥秽刀气！刀气凌空弯成麦钐钩刃，劈碎青玉柱七节！送粮曲碎成铁屑坠地，郑俊硕颅骨犁在屑堆猛犁出九丈沟——

沟底竟见千口朽粮窖！窖口翻涌黑脓浆，浆泡炸开爬出兆丰账房巨虫！虫腹贴满“耗损补仓”债贴，口器咬向沟中颅骨犁！

李亚楠纵入渗沟！神阙莲纹裂腹化九瓣青莲坠。莲瓣覆住颅顶犁铧的刹那，虫口酸液已蚀穿三瓣！残瓣裹着锈犁腾空，郑俊硕天灵锈洞处“噗嗤”冒出艾蒿草！

通天阁主抓蒿引雷：“神尊颅热…生辟邪艾蒿！”雷光劈处艾香冲霄，虫身畏缩刹那，九瓣焦莲突燃青焰！青焰中浮出郑俊硕青年时策驴送粮的幻影，驴铃叮当撞响铁犁缝隙！

犁身剧颤如活物！颅骨猛翻将铁犁甩脱，锈洞处射出寸许琉璃火！火苗虚踏艾蒿叶奔跃，所过留下焦麦轨迹！麦轨突燃滔滔青火，顺着兆丰妖军攻势延烧整片深渊秽土！

亿万兆丰孽债贴焚成灰雨！灰中跌出三枚纯净琉璃种，被麦壳胎翼甲兜个正着：“爹的碎魂种干净了！”

秽海怒啸卷天！海眼漩涡突凝为墨脏麦海螺！螺口呜呜吹出九阴债息风，将琉璃种刮向螺内无底黑窟！“养神种的好窖…”阴风中飘荡腐言。

墨点胎判官笔尽碎为朱砂粉！砂粉混着七童血凝成《万粮归仓图》，截裹三粒神种急退。画中金麦浪翻涌，卷着神种欲遁出螺风——

螺内猝现兆丰台案！账房手臂自震源扫来，爪尖搓捻着三粒神种如盘账珠：“以子神种抵父债，帐清！”爪握拢就要碾碎神种！

李亚楠怀中郑九芽突吹麦哨！荒腔野调穿透爪缝撞上神种，三粒种子竟应声分裂为九粒碎星！账爪捞了个空，碎星如萤火游窜。

阿蛮趴地听声辨位：“爹的碎种弱心跳在九窍坑！”晶簇光柱钉画九竂星位，螺壁突降万箭钉板封堵！板面凸浮“父债子签认罪契”字痕——

七子中四童颈肉突然浮凸契印墨蛇！蛇缠咽喉勒“伏罪”血纹！李亚楠枯剑劈钉板，九芽却抱头撞向血契钉阵：“爹说撞烂讨债门！”

额角琉璃麦纹轰然炸裂星斑！星屑乱溅抹蚀血契文，四童颈间墨蛇融为汁。碎种星趁隙钻入钉板裂痕！

钉板骤融为膏糖状秽麦芽！九粒碎种粘在麦芽浆里挣扎，越陷越深。脂浆裹种塑成稚童果腹状，小腹浮现“偿债傀儡胎”血咒！

“爹的魂种变婴胎抵债…”心窍胎晶簇刺胎腹。胎腹内里忽传出郑俊硕哼《碾场号子》的沉浑余响！苦腔震得九泥胎从内部龟裂！

九道金芒破腹射出！碎种借势猛钻莲藤网眼。李亚楠莲网收笼捞得八粒，第九粒却被秽海螺吞吸入底！

螺底突亮刺目翡翠光！光中浮起女子携幼童拾麦穗画影——正是李亚楠领幼子拾穗场景！碎种坠入画影即活化为郑九芽婴儿态形象，婴童咧嘴朝秽海哭喊：

“爹！”

哭音惊雷般劈裂海螺！翡翠画影裹着婴儿碎种浮出海面。画影缩小为指盖大翡翠壳，镶进第九粒碎种麦脐！九种聚首的刹那，李亚楠胸腹神阙莲狂喷青雾——

雾结八百重琉璃茧壳！九粒神种排九宫嵌入茧心，搏动光毫结成麦穗光络！八子撕心裂肺齐哮：“爹！”

茧壳突爆万千碎隙！霞光自茧内迸透渊田，焦裂麦茬底钻透嫩绿水麦苗。一具人形栽在麦苗圃心，从头至脚裹满黏稠麦浆。

浆壳寸寸结痂时，八童肋间神种金线猛地绷直！线熔为光桥接进浆壳四肢百骸。壳内传出擂鼓般初生麦浪鼓点声——

浆壳皴裂蛛网缝！右掌猛然捅破壳皮。腐斑覆指如麦锈，无名指骨节处却露出一粒纯净如露的琉璃种。种脉跳动悬牵茧脉，震落浆壳皴裂如丰收廉皮。

郑俊硕身躯破壳立起！右眼空洞处爬满秽根，左瞳麦辉如炬。千丝万缕金翠麦纹游在新生皮肉，左胸三寸空洞处浮金脉簇拥着神种搏动源。喉部被麦绳勒破，气音裹血沫漏风喷薄：

“...孩..他娘..拉麦..车..接我...”

焦土猝陷三纵深壑！千具腐尸拽麦枷拔地而起，枷锁生锈麦须缠紧新生神躯。兆丰债碑悬空镇颅：“神种初萌...砍晒九遍麦秸褥裹魂...”

李亚楠突甩枯剑劈魄碑！剑气凝麦穗光潮。九芽赤足踏光奔袭，脚踝麦纹蒸出青岚裹住郑俊硕断腿：“爹站我脚背！”

断腿新肉缠孩童脚踝！神躯忽缭绕八百麦线虚空悬立，周身脉光汇成光犁虚影。墨点胎血祭判帖：“开魂犁！”

光犁劈出百丈净渠！污泥浊浪排沟分流，渠树浮《青麦除秽册》虚章。郑俊硕飘立渠树梢，右眼秽根寸断脱落，左瞳神光潭漾遍吻八子额顶。

“爹眼...清亮一粒麦...”阿蛮颊触神指黑斑泣声。郑俊硕喉间麦索骤绷欲断。兆丰索轿突撞冥地出渊——百只债鬼抬朱漆麦秤轿，秤钩钩向神尊心窍！

“小心钩秤！”七子齐扑舍身挡秤钩。秤砣烙字“押子抵欠”暴扣阿蛮脊梁！郑俊硕突张臂震响十方沃沓！

整座秽渊田土壤翻覆！麦苗掀天植云，穗芒织就弥天巨镰。镰柄十丈粗如古龙脉缠神躯，郑俊硕擎镰似握割新麦长镰，臂挥镰斩朱秤轿——

秤碎轿崩！尘烟中残留半截麦绳钩，猛拽阿蛮撤向黑渊坑！“爹！孩儿先晒麦场了！”小女音似麦哨撕心。

郑俊硕左瞳迸血光炸渊！镰尖残留轿屑忽活为八顶麦秸帽，裹着阿蛮甩回焦裂麦田。镰柄爆裂碎屑泼涂四野，秽土忽凝百亩琉璃镜田。

新神默立镜心，周遭焦盔上摇曳的亿麦新苗。麦香裹着他喉间断索声，如农忙间歇的叹息。

苗尖凝露滑过新生皮膜渗喉结。李亚楠指抚空荡锁骨处：“俊硕...”

郑俊硕残指忽挑起焦土里露嫩芽的麦枝。枝尖搔过李亚楠神阙莲裳，莲瓣应点绽碎金粉。粉落心田的刹那，整渊秽气洗为盈野麦浪香。

浪波里浮八童赤足奔笑，足踝麦纹连新麦脉动。男人空洞心窍搏动的琉璃光种，投映到李亚楠腹脐下三寸处温热盛开着胎宫莲。

晚星如新麦场遗落的麦粒，零星点缀在麦香四溢的天幕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