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神只 第5章 碎玉窥神影，地髓煅凰骨

食矿兽群的涎雨灼穿岩层时，郑俊硕后背腐肉间的新芽正簌簌疯长。嫩枝探出苔衣般的腐皮，叶脉里游动的金纹交织成盾形光网，将浇落的酸雨蒸腾成紫雾！四头角似凿刀的穿山铁兽撞上光雾，额前凿刃竟发出朽木崩裂的脆响！

“姐夫...叶子在吃怪兽！”李晏指着穿透兽颅的枝条惊叫。那新芽穿透铁兽颅骨后枝端骤亮，吸食着髓腔里的紫火核心迅速抽条——眨眼结出三枚翡翠色花苞！

李亚楠左肩的凤凰刺青突如活物鼓振！振翅的剧痛中，悬在丹田的星辰疯狂旋转，将新芽抽取的紫火转化为冰流贯入她经络。她踏前半步张弓，光弦抽吸间引动洞窟残留的玉鼎碎屑，在指尖凝成三支箭簇流溢玉髓纹的骨箭！

（花苞“啵”地迸裂！溅出的翡粉在空中凝成个朦胧少女虚影——样貌酷似李亚楠却眉心点着朱砂印！）

少女虚影的纤手骤然点穿岩壁！食矿兽群后阵倏然暴乱——两头披鳞巨犀被无形的丝线吊起，兽腹裂口里钻出数百只紫晶蜘蛛！每头蜘蛛的腹腔都胀满冰屑酸液，弹丸般撞向郑俊硕后背摇曳的嫩枝！

“药奴炼魂...蛛胎化形...紫焰老鬼的洗丹术！”郑俊硕咳出的血沫里滚着金砂，染血的指节陡然叩击地面。叩击声穿透兽吼的瞬间，李晏肚脐星图的漩涡猝然倒旋！孩童呕出的黑血喷溅处，满地酸雨聚成冰镜——镜光反射着他肋骨间扭动的凤凰咒文，如光牢锁住所有飞驰的毒蛛！

李亚楠的骨箭离弦！箭尖触到毒蛛冰甲的刹那，凤凰弓咒文爆亮！裹在箭镞的玉髓竟将冰甲蚀成粉尘，三支箭如烙铁刺入油膏般贯透蛛群！

“呱嘶——！”

惨嘶共振！所有毒蛛在光焰中熔胀成透明水囊，囊内数百条绿虫疯狂顶撞囊壁！郑俊硕背后花枝轻摆，新绽的花苞垂落翡粉凝成细针，暴雨般刺穿水囊——

卟滋！卟滋！卟滋！

绿虫爆浆声中，少女虚影凄厉尖啸！半身溃散成绿雾的刹那，洞顶岩层轰然剥落——坠下的竟是半座完整的李家祠堂！腐朽的牌位堆里亮起七点幽光，恰成毒蝎摆尾的杀阵刺向虚影眉心！

“母亲...不！”李亚楠瞳孔骤缩！那少女朱砂印的位置分明与她母亲遗画像的胎记重合！

冰镜前的李晏突然撕心裂肺哭喊：“姐姐背后有蜘蛛！”

李亚楠旋身疾退！后背剧痛的瞬间，右肩胛未凝图腾的皮肉已被毒钩刺穿——不知何时钻出的第八只紫晶蛛，钩爪竟裹着牌位幽光穿出冰镜倒影！

凤凰刺青灼然腾空！赤玉虚影的凰鸟刚展翅，毒钩幽光已刺穿李亚楠琵琶骨！凰影悲鸣溃散的刹那，郑俊硕劈手抓向自己心口残存的神格！男人撕开焦炭状皮肉硬掏肋骨深处的金光，挖出的却非神格碎片——是半枚遍布裂痕的护心玉残玦！

玉玦砸上毒蛛背壳的瞬间，祠堂所有牌位应声炸碎！飞溅的木刺竟自行组成焚魔渊的舆图虚影，图上闪动着三百个猩红光点——每个光点都对应一处被血祭的村庄！

“玉锁...开渊...”郑俊硕踉跄倒下前，将呕出的黑血喷向舆图中心！鲜血浸染处，地图虚影中的猩红光点齐射紫线锁住扑向李亚楠的毒蛛！

骨箭的余焰未熄。李亚楠借机拔下琵琶骨的毒钩，钩尖倒转刺入凤凰弓弦！弦身吸纳毒液的轰鸣中，弓脊浮现三百条与焚魔渊地图重叠的血线——那正是药奴咒的完整脉络！

弓弦炸出刺目烈芒！箭矢离膛却不射毒蛛，反而贯穿少女虚影的眉心！朱砂印应箭而碎的刹那，虚影溃散的荧光如乳燕归巢扑向李亚楠丹田！

（护心玉残玦忽发出风铃脆响...）

扑向虚影的毒蛛在光芒中熔成岩浆！兽群残余的穿山铁兽骤然跪伏，鳞甲缝隙里涌出粘稠黑浆汇向李晏。孩童惊惧后退时，那浊浆里浮出张干瘪的人脸——正是李家祠堂守碑老奴的头骨！

“祭堂塌了...焚魔渊主该醒了...”焦黑嘴唇嚼着硫磺碎岩，“少主把钥匙...藏在你弟...呃啊！”

话音中断！插在它颧骨上的半枚护心玉残玦猝然迸射金线——却是郑俊硕昏迷中屈指弹来块碎石触发了玉中禁制！金线如织机穿梭，将老奴残颅裹成光茧！

光茧熔化的金浆滴落地面时，李亚楠的凤凰弓忽然脱手倒旋！弓脊血线如活蛇缠绕光茧，茧皮“嗞嗞”收缩中竟凝出枚鸽卵大小、流溢着玉髓光泽的赤金丹丸！

“姐...丹药在叫我...”李晏痴迷地伸舌欲舔丹丸。孩童贴近丹体的刹那，李亚楠丹田星辰猛然剧震！她不受控地挥弓劈向李晏面门！

弓胎险险擦过孩童鼻尖砸中赤金丹！丹丸应声炸裂的瞬间，溃散的流光里爆出万千神纹碎片——每个碎片都映着段记忆残影：

?枯骨如山的祭坛上，郑俊硕披着神只衮服剜出心脏！

?同心玉玦沾着神血沉入药鼎，鼎中漂浮着李亚楠婴儿的躯体！

?焚魔渊深处裂开巨目，瞳仁映着紫蝎与青蛟绞缠的图腾！

“啪嗒！”

最后一缕流光凝结为实体：半枚莹润无瑕的护心玉坠落在李亚楠掌心。玉身再不见裂痕，只在核心浮着点游弋的金砂——俨然是郑俊硕神格破碎的星芒！

李晏忽然昏睡在她脚边。孩童肋骨金纹黯淡处，肚脐旋光里浮出枚紫色蝎尾胎记。

洞穴重归死寂。食矿兽群僵卧的黑浆凝成遍地黑曜石。郑俊硕蜷在石洼里，后背新生的翡枝已抽出第七对嫩叶——其中一枚叶尖，正悬着滴露珠般的金血。

李亚楠握紧温润的新玉。玉坠贴胸的刹那，识海翻涌的神纹碎片突然拼合！光影里浮现十岁时的郑俊硕，男孩满手是血地将刚雕完的玉玦按在她心口，神性未褪的童音烫进骨髓：

“玉碎见神时...我在坟茔尽头等你...”

洞外深渊传来锁链挣断的裂响。如洪荒巨兽初醒的磨牙声。

新玉灼烫心口的瞬间，洞窟骤起阴风！僵卧的食矿兽尸骸鳞甲倒竖，凝固的酸浆黑曜石嗡鸣浮动，石隙间渗出万千缕裹着硫磺尘的幽紫薄雾——那雾在虚空扭曲成枯指状，根根戳向李晏脐眼浮凸的蝎尾胎记！

“啊——！”孩童在昏睡中痉挛惨叫，肋骨间的凤凰金纹寸寸染黑！肚脐蝎纹猛地探出半寸实质化的倒刺，竟勾住薄雾向皮肉里钻扯！

李亚楠旋弓斩向紫雾枯指！凤凰弓弦触及雾气的刹那，弦中封存的药奴咒骤然倒灌！三百道血线如烙铁灼烧她的臂骨，剧痛中弓身玉髓纹爆出冰光——那光竟将浓雾凝成块九棱晶石坠向地面！

（晶石碎地绽开的波纹里，浮出郑俊硕被铁链悬在焚魔渊巨门前的身影！）

幻象里传来渊底崩塌的轰鸣！锁链束缚的郑俊硕忽抬右膝重踹身侧巨柱，足跟磕落的岩屑溅入下方岩浆池——沸腾的浆液里竟腾起只玉髓凤凰，清唳着撞入他龟裂的胸膛！

“咚！”

心口新玉突传重击闷响！李亚楠惊觉丹田星辰迸发金线，将幻象中玉凰吞噬的能量全数引渡！臂骨里灼烧的药奴咒线遇金光即化，三百道血咒熔流般涌向肩胛的凤凰刺青！

刺青振翅欲飞！羽尖燎烧的焰苗触到坠落的九棱晶石时，雾中枯指骤然凝实！指甲盖大小的紫蝎从毒雾钻出，蝎尾倒刺“噗嗤”扎进晶石核心！

“滋啦——”

晶石熔为紫浆！浆液泼上李晏后背的瞬间，孩童肋骨黑纹齐暗，肚脐蝎尾刺反勾卷起紫浆，如毒笔在他脊椎涂抹虬结的咒纹！那咒痕走势竟与焚魔渊地图重合！

“姐...有东西啃我脊梁骨...”李晏蜷缩着呕出带鳞片的黑血！每片鳞都浮着蛛网状冰纹！

郑俊硕背后垂落的翡枝猝然绷直！第七对新叶间的金血露珠脱离叶尖，箭矢般射入李晏脊椎咒纹中心！露珠嵌入的刹那，虬结咒纹腾起三百道金焰，灼烧中浮出座由锁链缠绕的祭坛虚影——坛底镇压着半具青黑蛟骨！

（紫雾发出毒蛇吐信的嘶声！洞壁所有黑曜石突然爆裂！）

碎石激射中扑出九道凝成实体的雾爪！爪尖燃着人面蛛状的紫焰，直掏李亚楠心口护身新玉！凤凰刺青腾空挡击的刹那，雾爪上的人面蛛焰眼窝亮起——赫然是李家祠堂牌位刻着的先祖容貌！

“大逆...交还神钥！”蛛焰先祖的怒吼震塌半壁岩层。压顶坠石砸向昏迷的郑俊硕！

李亚楠弃弓腾跃！左掌硬撼坠石时肩胛刺青骤然脱落！玉髓凝成的凰鸟虚影自下而上撞入她掌心——整条左臂顿覆炽白焰甲！拳锋击碎石块的瞬间，喷溅的尘粉竟被焰甲烧熔成百支熔岩箭反向贯透雾爪！

“嚎——！”

紫雾爪崩碎成毒蝗群！虫群扑向李晏欲钻脊椎祭坛虚影！郑俊硕背后新生的翡枝突然齐根断裂！枝条断口暴涌金泉浇进毒蝗群，被金液淋透的毒蝗纷纷僵坠，在地面堆成九块刻满咒文的硫磺碑！

李晏脊椎的祭坛虚影骤然大亮！孩童后颈鳞片倒翻，一段青墨色颈骨突破皮肤！骨节镌刻的古体“锁”字正对硫磺碑群中心！

凤凰弓突自嗡鸣！脱弦的光箭不受控地射向“锁”字！李亚楠擒腕扼弓的刹那，弓脊玉髓纹飙出金线缠住她右臂——右小臂顿时膨胀欲裂！皮下浮凸的火羽纹路中，竟有颗新生的丹田星辰在急旋成型！

“双丹煅体...”李亚楠痛极弓身。左臂凰甲焰光涌向右臂星辰时，硫磺碑群爆出刺鼻酸雾！雾中伸出数百条青黑色蛟须缠上她双腿！

郑俊硕突然咳喘着翻身！男人染血的手扫落身旁碎石，无意识地划出几道凌乱刻痕——那走势竟与焚魔渊地图的封印纹完全契合！刻痕亮起微光的瞬间，缠腿蛟须如遭火燎急缩，李晏脊椎骨浮凸的“锁”字应声点亮！

“咔哒！”

虚空祭坛虚影应声翻转！坛底镇压的半具蛟骨寸寸玉化，骨灰中飘浮起盏青铜古灯！灯芯蜷着条奄奄一息的幼蛟残魄——额鳞赫然印着李晏肚脐的蝎尾胎记！

“焚魔渊...钥匙孔！”蛟魄发出童稚哀泣，尾尖指向郑俊硕断裂的脊骨伤口！

李亚楠右臂星辰轰然暴涨！新丹成型的冲击力震碎周身蛟须！她俯身抄起青铜古灯，灯油泼洒的刹那，灼烫的灯盏底部显出列神纹：

“蛟骨化灯，玉髓为油；渊眼洞开，神凰引路。”

灯油泼中硫磺碑的瞬间，碑面咒文熔成金浆倒卷！三百道浆流汇入李晏脊椎“锁”字，孩童惨叫震洞——背脊如拉弓般绷成弧状，一段青玉椎骨破皮而出！

骨节脱离身体的刹那，洞顶豁口灌入焚魔罡风！风中裹着枚六尺长的赤铜钥匙，飞旋扎进郑俊硕后背腐肉间！钥匙尾部喷出地火融流般的红舌缠向李亚楠！

烈焰扑面！李亚楠右臂新丹爆出星焰对抗，左掌凰甲却失控地抓向赤铜钥匙——

锵！

五指扣实铜柄！钥匙触及凰甲的瞬间，新玉护心玦中心那粒金砂骤然刺亮！强光中她瞥见钥匙尾部浮雕的凤首纹——凤眼位置凹陷处，恰好嵌着护心玉的轮廓！

“以玉...启渊...”郑俊硕梦呓般的低吟裹在风啸里。

李亚楠引弓劈地！弓胎裂开石隙纵身跃入！烈焰红舌卷着她下坠时，李晏脱体的青玉椎骨突然自行飞射，如铆钉扎进她右臂新丹外侧的虚空——

轰隆！

骨钉落定处炸开圈星芒阵图！阵光穿透岩层直射渊底，映亮无尽黑暗中耸动的庞然巨影——百条缠满星屑锁链的脊椎骨节正在深渊搅动！每寸骨节都烙印着凤凰咒文！

锁链铮鸣！李亚楠在飓风中撞向悬空的青铜古灯！灯芯幼蛟残魄腾起融入她左臂凰甲，甲片凤羽倒卷凝实，整条左臂彻底玉化！

（钥匙与护心玉相抵的凤眼位置...裂开了星芒状的渊门！）

“姐...钥匙孔在吃我的背...”李晏虚弱的哭喊从上方传来。孩童破碎的脊创处亮着钥匙形的血洞！

李亚楠玉化的左臂贯入渊门！指尖触及冰凉锁链的刹那，钥匙柄震颤着浮现血字：

“三焚其骨，方渡真神；”

“九断残躯，可镇魔渊。”

护心玉忽灼如烙铁！郑俊硕沙哑的嘶吼穿透万丈岩层在她识海炸开：

“李亚楠——封魔柱不是给你扶的！”

整座洞窟崩塌！赤铜钥匙熔成金流裹她冲出地裂！右臂新丹轰然溃散的瞬间，她看见深渊巨影的某根椎骨上——赫然镶着半张属于郑俊硕的、枯寂万年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