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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81章 宗府夜审·素手织网陷囹圄

冰冷的马车颠簸着,车轮碾过胤都深夜的街道,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辘辘声。

冷焰蜷缩在车厢角落,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后心被踹的那一脚尤其沉重,呼吸间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手腕被萧绝捏碎的地方更是肿起老高,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黑暗的车厢里,只有她粗重而压抑的喘息,以及车外御林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清醒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正随着伤口流出的血液一点点消逝,也能清晰地回忆起萧绝那扭曲暴怒的眼神、手腕喷涌出的黑血,以及冯保出现时那绝处逢生的转机。

模糊时,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母妃温柔的叮嘱:「焰儿,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有希望……」还有萧绝掐着她下巴时,那淬毒般的低语:「本王会让你求死不能!」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仇还未报尽,萧绝还未亲眼看着他拥有的一切彻底崩塌,她怎么能死?

冰冷的恨意如同强心针,一次次将她从昏厥的边缘拉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帘被猛地掀开,外面火把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两个穿着宗人府号衣的差役面无表情地站在车下。

「人犯带到!交接!」押车的御林军小队长朗声道。

一个穿着宗人府司狱官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走上前,借着火把光打量了一下车厢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冷焰,皱了皱眉:「冯公公吩咐了,要好生看管,别让她死了。弄下来,抬进去!」

「是,王司狱。」差役应声,上前粗鲁地将冷焰从车里拖了出来。

动作牵扯到伤口,冷焰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啧,伤得可真不轻。」王司狱撇撇嘴,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同情,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直接送刑房隔壁的羁押室,已经叫了医官在那儿候着了。」

冷焰被两个差役一左一右架着,拖进了宗人府那扇黑漆漆、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侧门。

门内是另一番天地。

高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血腥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走廊深邃而阴暗,墙壁上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勉强照亮脚下冰冷的石板路。偶尔经过一些紧闭的铁门,里面会传出几声压抑的呻吟或是铁链拖动的哗啦声,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就是宗人府,专门关押审讯皇亲国戚和宗室子弟的地方,某种意义上,比诏狱更加令人绝望。

冷焰被拖进一间狭窄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桌子,墙角堆着一些看不清用途的杂物。空气里药味浓重,一个穿着太医署服饰、面带纱巾的女医官正坐在桌旁,桌上放着药箱。

「人放床上。你们外面守着。」王司狱对差役吩咐道,然后又对女医官点了点头,「李医官,麻烦你了,动作快点。上头等着问话呢。」

李医官站起身,声音透过纱巾有些发闷:「知道了。请大人稍候。」

差役将冷焰扔在硬板床上,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王司狱就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显然是要监视整个过程。

李医官走到床边,看了看冷焰的惨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她 silently 地检查伤势,先是探了探脉搏,又看了看她后心的淤伤,最后小心地托起她那只变形肿胀的手腕。

「手腕骨裂,身上多处外伤,内腑可能也有震伤。」李医官低声判断,声音很低,似乎不想让门外的王司狱听清全部,「我先给你止血,固定手腕,再喂你一颗护住心脉的药丸。但这里的条件……只能做最简单的处理。」

冷焰睁开眼,看着这位女医官。对方眼神清澈,动作专业而轻柔,与这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多谢……」冷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李医官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她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小心地洒在冷焰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白布进行包扎。处理手腕时,她手法娴熟地进行复位和固定,虽然剧痛难忍,但冷焰硬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只是脸色更加苍白,冷汗浸透了鬓发。

最后,李医官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喂到冷焰嘴边,又给她喂了点水。

「这药能暂时稳住你的情况,但……你好自为之。」李医官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眼神里带着一丝提醒和无奈。

冷焰吞下药丸,感受着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一些体内的寒意。她看着李医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里,没有人能真正救她。所谓的治疗,不过是让她能活着接受审讯罢了。

处理完毕,李医官收拾好药箱,对王司狱道:「大人,伤势暂时处理了,但失血过多,内伤不轻,需要静养,切忌再用刑……」

王司狱不耐烦地打断:「知道了知道了!有命活着受审就行!李医官,你可以回去了。」

李医官看了冷焰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提着药箱离开了。

王司狱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冷焰:「冷氏,能说话了吗?」

冷焰闭着眼,没有理会。

王司狱冷哼一声:「别给老子装死!告诉你,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乖乖配合,还能少受点罪!」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另一个差役在门口禀报:「王司狱,刘御史、大理寺的张少卿,还有宫里来的冯公公都到了,正在刑堂等着呢。」

「这么快?」王司狱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冷焰,露出一丝狞笑,「得,正主儿们都等不及了。走吧,带你去见识见识宗人府的刑堂!」

冷焰再次被差役粗暴地拖了起来,带出羁押室,走向走廊更深处。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就越发浓重,两旁墙壁上挂着的刑具也越发狰狞可怖。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巨大的、黑沉沉的铁门前。

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极其宽敞的石室,墙壁上插着火把,将室内照得一片通明,也映照出墙上、地上各式各样令人胆寒的刑具。

石室中央,摆着一张审案桌,桌后坐着三个人。

正中一人,正是面白无须、眼神平静无波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他仿佛不是置身于血腥的刑堂,而是坐在御花园里赏花一般从容。

左侧是一位身穿御史官服、面容清癯严肃的老者,正是今晚在王府带头血谏的刘御史。他看着被拖进来的冷焰,眉头紧锁,眼神复杂。

右侧则是一位身着大理寺少卿官服、面色冷峻的中年官员,想必就是那位张少卿。他目光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冷焰,不带丝毫感情。

桌子前方,是一个预留的空地,显然是给“人犯”准备的。

差役将冷焰拖到空地中央,松开了手。冷焰浑身无力,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凭借一股意志力,勉强站稳了身形,昂起了头,尽管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血污,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冷冷地扫过桌后的三人。

「跪下!」王司狱在一旁厉声喝道。

冷焰仿佛没有听见,目光直直地看向冯保。

冯保轻轻抬了抬手,止住了王司狱,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罢了,冷氏姑娘身上有伤,免跪吧。看座。」

王司狱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不敢违逆冯保,连忙示意差役搬来一张带着镣铐的椅子——这通常是给身份特殊的犯人或证人准备的。

冷焰没有客气,她现在确实虚弱到了极点,每多站一秒都是煎熬。她慢慢地、借着椅子的支撑坐了下去,镣铐冰冷地扣住了她的脚踝。

「冷氏,」刘御史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今夜王府之事,你可知罪?」

冷焰抬起眼,看向这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老御史,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嘲讽的弧度:「罪?刘大人指的是……我用淬了『朱颜烬』的瓷片,划伤摄政王的那一下吗?」

她竟然直接承认了!而且点明了毒药的名字!

桌后三人眼神同时一凝。

张少卿猛地一拍惊堂木(虽然这并非公堂,但他习惯性地带来了),厉声道:「大胆!公然承认刺杀当朝摄政王,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你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行刺?受何人指使?那『朱颜烬』毒药从何而来?!」

冷焰却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破碎,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讥诮:「为何行刺?刘大人,张少卿,冯公公,你们今夜不是在王府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了吗?萧绝掘我母妃之坟,曝尸荒野,此等禽兽不如之行径,难道不该杀吗?!我身为女儿,为母报仇,何罪之有?!何需他人指使!」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泪的控诉,在这阴森的刑堂里回荡,竟让那熊熊燃烧的火把都仿佛为之一滞!

刘御史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反驳。他亲眼看到了那些证据,内心的震撼和愤怒尚未平息。

张少卿却是面色一沉:「一派胡言!就算王爷……就算摄政王真有不是,也当由朝廷法度论处,岂容你私下动用极刑,刺杀朝廷亲王?!此风一开,国将不国!更何况,你所言之事,尚无定论!那些所谓证据,尚需查验!」

「查验?」冷焰的目光猛地转向张少卿,锐利如刀,「张大人是觉得,那些从我母妃棺椁中起出的、染血的皇室工匠铭牌是假的?那份记录着萧绝心腹周士仁秘密调动人手、前往北狄边境掘墓的文书是假的?还是觉得,我母妃棺中空无一物、唯独陪葬的一枚北狄公主金印不翼而飞,是假的?!」

她字字泣血,句句诛心!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根本不像临时编造!

张少卿被她问得一窒,脸色有些难看。那些证据,冯保已经让人当场收管,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但看冷焰如此笃定,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可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必须秉持程序正义,不能仅凭人犯一面之词和未经核实的证据定案。

「即便如此,」张少卿强自镇定,「你刺杀王爷,也是重罪!更何况,你所用之毒,乃是北狄宫廷秘毒『朱颜烬』!你从何得来?你是否与北狄仍有勾结?此行刺,是否北狄指使,意图乱我大胤朝纲?!」

这才是审讯的关键!也是皇帝最关心的问题!一个前和亲公主,手握北狄秘毒,刺杀摄政王,其背后的政治意味太浓了!必须审问清楚!

冯保依旧沉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不出喜怒。

刘御史也凝重地看着冷焰,等待她的回答。他虽同情其遭遇,但若真涉及邦交国政,他也绝不会姑息。

冷焰面对这尖锐的指控,却再次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讽刺:「北狄指使?张大人,莫非忘了,我是为何才来和亲的?北狄王庭视我母女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母妃被他们毒杀,我被他们当成弃子送来胤朝受辱!北狄会指使我?他们只怕恨不得我立刻死了才好!」

她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这『朱颜烬』,的确是我母妃留下的。她早已料到北狄王庭不会放过我们母女,暗中制备此毒,藏于贴身的胭脂盒夹层之中,本是为了……在受辱时自尽所用。她没能用上,却留给了我。」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恨意:「母妃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我用它来为她报仇,有何不可?!」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将个人复仇与政治阴谋切割开来。

张少卿眉头紧锁,似乎在判断其真假。

刘御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同情。他听说过北狄内部的倾轧,冷焰母妃的遭遇并非秘密。

冯保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直指核心:「冷姑娘,你说你为母报仇,情有可原。但据杂家所知,你并非刚刚得知此事。你隐忍多年,为何选在今日动手?而且,你如何能拿到那些……藏在王府密室中的核心证据?那些证据,绝非一个被囚禁多年的王妃能够接触到的。你背后,是否另有其人相助?」

姜还是老的辣!冯保的问题,一下子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冷焰的心猛地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皇帝关心的,根本不是萧绝的罪行,也不是她的仇恨,而是她背后是否有一股能威胁到皇权的势力!是否有人想借她的手,扳倒萧绝,进而图谋更多?

她垂下眼睑,似乎在积蓄力气,也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刑堂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片刻后,冷焰抬起头,看向冯保,眼神坦然却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冯公公果然明察秋毫。我一个弱女子,被囚于王府深处,形同废人,若无贵人相助,确实难以成事。」

来了!桌后三人精神都是一振!

「那位贵人是谁?」张少卿迫不及待地追问。

冷焰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冯保脸上,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一句话:「助我之人,身份尊贵,手段通天。他告诉我母妃冤死的真相,告诉我证据所在,甚至……帮我安排了混入宴会、散布证据的人手。」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冯保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说,他与我一样,恨极了萧绝专权跋扈,视律法朝纲如无物!他说,只要我能拿出铁证,扳倒萧绝,他必保我无恙,并还我母妃一个清白!」

「他到底是谁?!」刘御史也忍不住问道。

冷焰却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而无奈的笑容:「我不敢说。那位贵人位高权重,他帮我,或许亦有他的考量。我只需报仇,不敢妄揣圣意,更不敢牵连其他。诸位大人若不信,可以去查……查查那些证据,是如何‘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各位案前?查查王府守卫森严,我是如何‘恰好’能混入宴会?查查陛下……为何能‘恰好’在那个时候,派冯公公前来传旨?」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她没有直接说出任何名字,但却句句都在暗示!暗示那位“贵人”能量巨大,能操纵王府守卫,能安排证据传递,甚至能影响皇帝的决策!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复仇行动,与一场更高层次的权力博弈捆绑在了一起!将自己从一个单纯的复仇者,包装成了一枚被某位“贵人”利用来扳倒萧绝的棋子!

这样一来,皇帝和审讯官的注意力,将会被极大地引向寻找那个所谓的“幕后贵人”,而不是死死盯住她这个“棋子”本身!这能为她争取到宝贵的喘息时间和周旋空间!

果然,她话音一落,刑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和紧张!

刘御史和张少卿脸色骤变,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他们瞬间想到了好几位可能与此事有关的皇室宗亲或朝廷重臣!甚至……想到了更深、更可怕的可能性!

就连一直稳如泰山的冯保,敲击桌面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他深深地看了冷焰一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皮肉,看清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女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还要危险得多!

她这是在祸水东引?还是……确有其事?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今晚的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复杂!水,更深了!

「荒唐!」张少卿猛地一拍桌子,试图掩饰内心的震动,「休得胡言乱语,攀咬朝廷重臣!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司狱!」

「下官在!」王司狱立刻上前。

「给她点厉害瞧瞧!看她还敢不敢信口雌黄,故弄玄虚!」张少卿厉声道,他决定先用刑撬开她的嘴!

「慢着。」冯保再次开口,阻止了王司狱。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冷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冷姑娘,你很聪明。但杂家提醒你一句,在这宗人府里,玩弄心机,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杂家再问你最后一次,帮你之人,究竟是谁?你若老实交代,杂家或可向陛下求情,念你为母报仇,情有可原,留你一条生路。」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冷焰抬起头,毫无畏惧地迎上冯保的目光,虚弱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冯公公,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那位贵人于我有恩,我虽命如草芥,亦不敢忘恩负义,行诬陷之举。更何况……我就算说了,公公就真能信吗?陛下……就真能放过我吗?」

她的话,再次将皮球踢了回去,并且点明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无论她说不说,无论她说的是谁,处于政治漩涡中心的皇帝,会相信吗?会放过她这个知道太多、又极具破坏力的棋子吗?

冯保沉默了。他盯着冷焰看了许久,久到空气中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最终,他缓缓转过身,对刘御史和张少卿道:「二位大人,今日审讯暂且到此为止吧。人犯伤重,需要休养。此事牵连甚广,需从长计议。杂家需即刻回宫,向陛下禀明此处情况。」

刘御史和张少卿连忙起身:「恭送公公。」

冯保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冷焰,眼神深邃难明,然后便带着随从,快步离开了刑堂。

剩下的刘御史和张少卿,看着坐在椅子上、虚弱不堪却眼神倔强的冷焰,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用刑?冯保刚才明显是不赞同的。而且这女子的话真假难辨,万一用刑过度死了,线索就断了。

继续问?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

「先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张少卿烦躁地挥了挥手。

王司狱应声,示意差役将冷焰架起来。

冷焰再次被拖离刑堂,带回那间阴暗的羁押室。

这一次,差役的态度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些,动作不再那么粗暴。将她扔回硬板床后,甚至还留下了一碗清水。

冷焰躺在冰冷的床上,听着门外落锁的声音,整个人才彻底松懈下来,如同虚脱了一般,浑身剧痛,冷汗淋漓。

刚才那场审讯,耗尽了她最后的心力。

她知道自己兵行险着,成功地将水搅浑了。

皇帝现在一定疑窦丛生,会拼命去查所谓的“幕后贵人”,这会让朝廷的注意力暂时从她身上移开,也会让那些可能与此事有牵连的真正“贵人”们人人自危,无形中反而可能形成一种制衡,让他们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灭口。

而她最后对冯保说的那句话,更是埋下了一根刺——皇帝会放心一个能轻易扳倒摄政王的“贵人”吗?

这就是她想要的局面。混乱,猜忌,平衡。

只有在这样的缝隙中,她这条微不足道却怀着血海深仇的性命,才有可能挣扎着活下去,等到最终报仇雪恨的那一刻。

她艰难地侧过头,看着那碗放在地上的清水,喉咙干得冒烟。

她一点点地挪动身体,忍着剧痛,伸出手臂,想去够那碗水。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碗沿的时候——

「吱呀——」

羁押室那扇厚重的铁门,竟然毫无征兆地,再次被推开了。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又迅速反手关上了门。

冷焰的动作猛地顿住,警惕地看向门口。

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竟然是一个穿着宗人府低等差役服饰、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精亮的年轻人。

那人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很快:

「公主殿下,福忠公公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冷焰的心脏猛地一跳!福忠!那个在王府暗中帮助过她的老太监!

「他说……」那差役的声音更低,几乎如同气流,「『一切安好,货物已安全送达买家手中。买家很满意,让您放心。』」

冷焰瞬间明白了!

福忠这是在用暗语告诉她,她之前冒险送出去的那些关于萧绝边防部署、以及他暗中与北狄王叔兀术勾结的证据,已经成功送到了北狄国内忠于她母妃的旧部手中!(对应大纲中冷焰借力打力,引导北狄叛军劫粮草的伏笔)

而且,“买家很满意”,说明旧部已经行动起来,并且取得了初步成效!这或许就是北狄边境突然异动,导致萧绝粮草被劫、不得不紧急结束巡视返京的真正原因!(对应大纲中萧绝粮草被劫的因果)

她的计划,成功了最重要的一环!萧绝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那差役说完,不等冷焰回应,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几乎看不见的纸包,塞进冷焰勉强能动的右手手指间。

「这是公公想办法弄到的伤药和提神的药粉,药性猛,慎用。」差役语速极快,「小的不能久留,公主保重!」

说完,他如同鬼魅般,再次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铁门轻轻合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冷焰躺在黑暗中,紧紧攥着手指间那个微小的纸包,感受着那一点点冰冷的触感。

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在这绝望的深渊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和微小的援助,如同冰冷黑暗中的一丝火星,虽然微弱,却足以重新点燃她几乎被剧痛和寒冷冻僵的意志。

母妃的仇,一定能报。

萧绝,必须付出代价。

她闭上眼睛,将那股酸涩强行压下。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燃烧的坚定。

她慢慢地、艰难地,将那只握着药粉的手,缩回了袖中。

夜,还很长。

她的战斗,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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