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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165章 金锁噬心 雨夜杀机

药力如同汹涌的暗流,在冷焰残破的躯体内横冲直撞。

那碗墨绿色的药汁,苦涩的味道还顽固地盘踞在舌根,带来的却并非舒缓,而是一场更加酷烈的内部风暴。寒意与灼热交替肆虐,仿佛有无数冰针与火蚁在她经脉中穿梭、啃噬。右肩伤处的诡异酸麻刺痛,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在与药力的对抗中变得愈发清晰,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在骨头深处蠕动,与紧贴胸口的龙纹金锁散发出的、越来越清晰的温热脉动,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鸣。

**咚…咚…咚…**

那不再是单纯的触感,更像是一种声音,直接响彻在她的脑海深处,沉重,缓慢,带着某种古老而蛮荒的韵律。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她全身的神经,让她本就混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泥潭,漾开更多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涟漪——

……不再是熟悉的宫闱倾轧或沙场征伐,而是扭曲的、燃烧着暗红火焰的天空,巨大的、刻满非人符文的青铜巨鼎在血色的雾气中沉浮,鼎身粘稠的、仿佛尚未干涸的暗红液体正缓缓滴落……

……一个穿着古老玄色冕服、背影模糊不清的高大身影,屹立于万丈祭台之巅,下方是无数蝼蚁般跪伏叩首的身影,蔓延至视野尽头。没有欢呼,只有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敬畏……

……金戈碰撞,喊杀震天,可交战士兵的铠甲样式她从未见过,古朴、狰狞,带着蛮荒的气息。血不是红色的,而是泛着诡异的幽紫,浸透了龟裂的焦黑土地……

……最后,定格为一双眼睛!一双巨大无比、冰冷彻骨、纯粹由熔化的黄金构筑而成的眼睛,悬浮于无尽的黑暗虚空,漠然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神只审视蝼蚁般的绝对威严与冷酷……

“呃……”

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从齿缝间逸出,冷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起来,额头上刚被擦去的冷汗再次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鬓角。比剧痛更让她恐惧的,是这种意识被强行拖入陌生、恐怖幻境的失控感,以及胸口那金锁越来越强烈的、仿佛拥有自己意志的脉动。

它不再仅仅是一件死物,一个身份的象征。它正在变成一种……寄生在她心脏上的异物,一个侵蚀她意志的源头!

“凝神。”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如同冰线般刺入她混沌的脑海。

是那个神秘男子。

他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目光透过破旧窗棂的缝隙,警惕地审视着外面被雨幕笼罩的、漆黑一片的山林。仿佛脑后长眼,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濒临崩溃的状态。

「药力与你体内残毒及旧伤冲突,心神失守,易生幻觉。」他的解释依旧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医理,「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否则,即便身体能熬过去,精神也会彻底崩溃。」

「这……这不是幻觉……」冷焰艰难地喘息着,凤眸因痛苦和某种更深层的惊惧而收缩,死死盯着屋顶那些摇晃的、如同鬼影般的蛛网,「那金锁……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在药里……加了什么?!」

男子缓缓转过身,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清俊却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质问,而是走到火堆旁,用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即将熄灭的余烬,让那点微光勉强维持着。

「我加的,不过是清热祛毒、固本培元的寻常药材。药性猛烈,只因你伤势太重,体内郁结复杂。」他抬起眼,那双古井般的眸子再次落在她因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龙纹金锁的轮廓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至于它……。」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却只是淡淡道:「它似乎在保护你,也在……影响你。」

「保护?」冷焰几乎要冷笑出声,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喉间涌上腥甜,她强行咽下,声音嘶哑如鸦啼,「我如今这般生不如死……便是它的保护?!」

那种与诡异指骨接触后爆发的、几乎摧毁她意志的剧痛,以及此刻这无休无止、将她拖入恐怖幻境的脉动共鸣,这叫保护?

「若非它与某种力量共鸣,暂时护住了你的心脉,你在溪边强行剜箭、失血过多时,便已生机断绝。」男子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它赋予你生机,自然也要索取代价。这世间,从无凭空得来的力量。」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冷焰记忆深处某个被忽略的角落!

是了!

在溪边,当她用染血的瓷片,绝望而疯狂地剜向肩头箭簇,剧痛几乎让她瞬间昏死时,确实是胸口一股突如其来的、灼热如烙铁的热流,强行撑住了她最后一丝清明,让她完成了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自救!

当时情况危急,她只以为是强烈的求生意志所致,如今想来……竟是这诡异金锁的作用?!

那么,与那苍白指骨的共鸣呢?那几乎撕裂灵魂的刺痛,也是它引起的?它到底想干什么?!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身体的痛苦更让她战栗。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漩涡,而这枚自小佩戴、象征着某种隐秘身份的金锁,便是漩涡的中心,正将她拖向未知的、可能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

「你……知道它的来历?」她死死盯着男子,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男子移开目光,重新望向窗外淅沥的雨幕,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疏离:「略有耳闻,不知其详。但可以肯定,追杀你的人,目标绝不仅仅是你本身。」

冷焰心头再次一凛。是了,慈宁宫的太后,她处心积虑想要自己的命,是因为血诏和威胁。但那批训练有素、疑似军中好手伪装的杀手呢?他们出现的时机,精准得可怕,手段狠辣,不像单纯为了灭口……

难道……他们的目标,也是这金锁?或者,与金锁背后所代表的、那令人不安的隐秘有关?

信息太少,敌友难辨,前路迷雾重重。而身边这个救了她、却又神秘莫测、一语道破金锁异常的男子,更是让她无法安心。

「你究竟是谁?」她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声音带着重伤下的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执拗,「若真只是迷路采药人,何以认得慈宁宫阉狗,分辨军中好手,更对我这金锁……‘略有耳闻’?」

男子沉默了片刻,屋外雨声渐密,敲打着残破的屋顶和窗棂,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就在冷焰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几乎被雨声淹没:

「名字不过代号,叫我‘墨尘’即可。」

墨尘?

这显然不是真名。冷焰在心中冷笑,却也不再追问。对方既然不愿透露真实身份,再问也是徒劳。

「至于为何知道……」自称为墨尘的男子缓缓道,「或许是因为,我与姑娘一样,都是这局中,身不由己的棋子。只是,我选择的道路,与姑娘不同。」

棋局?身不由己?

他的话如同迷雾,反而让他的身份背景更加扑朔迷离。是敌国细作?是朝中某股隐秘势力?还是……与那金锁背后隐秘相关的古老传承者?

冷焰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各种可能性,但高烧和伤痛严重侵蚀着她的思考能力,只觉得思绪如同乱麻,越理越乱。

就在这时,墨尘的身影猛地绷直,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倏地抬手,指向屋外某个方向,压低声音:

「噤声!」

冷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所有杂念被强行压下,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

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风吹过林叶的沙沙声,似乎并无异样。

但墨尘的神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像一尊融入了阴影的石像,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紧紧锁定着窗外。

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冷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胸口那金锁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温热脉动。右肩的刺痛在这种极致的紧张氛围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

突然——

「咻——!」

一道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完全掩盖的破空声,从木屋的左侧后方传来!

那不是箭矢,声音更轻,更迅疾!

墨尘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几乎在破空声响起的同一瞬间,他原本按在窗棂上的右手猛地一拂袖袍!

「叮!」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金铁交鸣的脆响,在他袖袍拂过的位置炸开!

一枚细如牛毛、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光泽的银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偏,“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两人之间的木质立柱上,针尾兀自高速颤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淬毒暗器!

冷焰瞳孔骤缩!追兵来了!而且来的,是精通暗杀的好手!

墨尘挡下这一击,脸上没有任何得色,眼神反而更加冰冷。他没有去看那枚毒针,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窗外,仿佛能穿透浓密的雨幕和黑暗,看到潜藏在其中的敌人。

「不止一波。」他唇齿微动,声音低得只有近在咫尺的冷焰才能听清,「左边三个,身手诡谲,是慈宁宫的暗桩。右边两个,步伐沉稳,气血旺盛,是军中路子。他们……似乎不是一路人。」

冷焰的心彻底沉入谷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两批追兵,竟然同时找到了这里!是因为她被雨水冲淡的血迹?还是……他们有着更特殊的追踪手段?比如,感应这金锁的异常?

屋外,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仿佛刚才那枚毒针,只是幻觉。

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若有若无的杀机,却如同实质的蛛网,将这座小小的废弃木屋紧紧缠绕,令人窒息。

对方在试探,也在寻找最佳的动手时机。

墨尘缓缓收回手,袖袍之下,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他侧过头,用极低的声音对冷焰道:「他们很谨慎,也在互相提防。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什么……机会?」冷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因紧张和虚弱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重新凝聚起冰封般的锐利。绝境之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混乱。」墨尘言简意赅,「他们彼此忌惮,不敢全力施为,怕被对方渔翁得利。我会制造混乱,你……还能动吗?」

他的目光落在冷焰被粗糙布条紧紧包裹、依旧渗着血丝的右肩和左臂上。

冷焰咬紧牙关,尝试调动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四肢。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硬生生扛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可以!」

哪怕只能动一根手指,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墨尘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欣赏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随即,他动了。

他没有冲向门口,而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向木屋另一侧一个更加隐蔽的、被破烂家具半遮挡的通风口。他的动作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就在他身形没入那片阴影的刹那——

「嘭!」

木屋那本就不甚牢固的正面破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碎裂的木屑混合着雨水四散飞溅!

一道瘦削矫健、穿着黑色水靠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率先扑入,手中一对分水刺闪烁着森寒的光泽,直取床铺的位置!正是慈宁宫阉狗特有的阴狠路数!

几乎在同一时间,木屋右侧那扇破烂的窗户也轰然炸裂!一道更加魁梧雄壮、身着普通劲装却难掩军中悍勇之气的身影,手持一把制式军刀,裹挟着风雨和一股凌厉的杀气,撞了进来!刀光如匹练,横扫而出,目标赫然也是床上的冷焰!

两批人,果然同时发动了攻击!而且目标明确,都是要先拿下她这个“功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一道微不可闻的、仿佛布帛撕裂的声音,从屋角阴影处响起。

紧接着,一股浓烈得刺鼻的、混合着硫磺与某种奇异腥味的白烟,猛地从地面升腾而起,瞬间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木屋空间!

视野被彻底遮蔽!

「小心烟毒!」那名军中好手反应极快,厉喝一声,立刻屏住呼吸,刀势回收,护住身前。

而那率先冲入的阉狗刺客,则因为冲得太猛,收势不及,一头撞进了浓烟之中,顿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卑鄙!用毒!」

混乱,瞬间爆发!

浓烟不仅遮蔽了视线,似乎还带有某种扰乱感官的效果。闯入屋内的两拨人马,原本就互相提防,此刻在失去视觉、又疑心对方趁机下黑手的情况下,几乎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妈的!你们慈宁宫的阉狗想独吞功劳?!」那军中好手怒吼一声,听风辨位,军刀带着恶风,毫不犹豫地劈向记忆中那阉狗刺客所在的方向!

那阉狗刺客又惊又怒,一边躲避可能存在的毒烟,一边挥动分水刺格挡,尖声叫道:「放屁!是你们这些丘八想黑吃黑!」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在浓烟中爆响,伴随着怒骂和呼喝。两人竟在视线不清的情况下,自己先打了起来!

而更多的脚步声正从屋外急速逼近,显然,他们的同伴听到动静,也按捺不住要冲进来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冷焰没有受伤的右手手腕。

是墨尘!

「走!」他的声音短促而清晰,不容置疑。

冷焰强忍着浓烟刺鼻带来的眩晕和恶心,借着墨尘一拉之力,用尽全身力气从干草铺上翻滚而下,踉跄落地。双脚触地的瞬间,虚脱感和剧痛几乎让她软倒在地,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利用这极致的疼痛刺激,强行稳住了身形。

墨尘没有丝毫耽搁,拉着她,如同游鱼般,在浓烟和混乱的厮杀声中,精准地绕开战团,扑向那个他之前隐藏的、位于木屋后侧的隐蔽通风口。

那通风口原本被破旧的木柜挡住,此刻已被他移开,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外面是更加浓稠的黑暗和瓢泼大雨。

「你先出去!」墨尘将冷焰推向洞口,自己则猛地回身,袖袍再次一拂!

「咻!咻!咻!」

数点寒星从他袖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那缠斗的两人,而是射向屋顶几处承重关键点和那盏摇曳的油灯!

「噗!」油灯应声而灭,屋内彻底陷入黑暗。

「咔嚓!哗啦——!」

与此同时,屋顶传来木材断裂的刺耳声响,大片积年的灰尘和碎木屑混合着雨水,簌簌落下!

「屋子要塌了!」

「快退出去!」

屋内的惊呼声、怒骂声更加混乱。

墨尘利用这最后制造的混乱,毫不犹豫地转身,紧随冷焰之后,敏捷地钻出了那个狭窄的通风口。

冰冷刺骨的雨水,瞬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让冷焰几乎窒息,却也让她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眼前是漆黑一片的山林,雨水模糊了一切,只有耳边震耳欲聋的雨声和身后木屋方向传来的、更加清晰的打斗与坍塌声。

「这边!」

墨尘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他抓住冷焰手腕的手依旧稳定有力,带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毫不迟疑地向着与木屋相反方向的、更加茂密深邃的丛林深处冲去。

冷焰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拽着前行。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痛苦,右肩的伤口在奔跑的颠簸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深层的酸麻刺痛也随之加剧,与胸口金锁越来越灼热、越来越急促的脉动疯狂交织,几乎要炸开她的胸膛。

她分不清那剧烈的心跳是自己的,还是金锁的。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单薄的、粗糙的布衣,寒气如同无数细针,扎入她的骨髓。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和寒冷,让她四肢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好几次,她几乎要瘫软在泥泞中,但手腕上传来的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以及内心深处那股不甘就此湮灭的熊熊恨火,支撑着她,榨干最后一丝力气,机械地迈动双腿。

不能停下!不能倒下!

萧绝未死!太后未除!北狄未复!血海深仇未报!她怎能死在这荒山野岭,成为无人知晓的枯骨?!

不知跑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是漫长的一世纪。身后的打斗声和坍塌声早已被暴雨和林涛彻底吞没。

墨尘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处陡峭山壁下,被茂密藤蔓遮掩的、仅能容纳两三人的狭窄石缝前。

「暂时……安全了。」他松开抓住冷焰手腕的手,气息也带着不易察觉的紊乱,压抑的咳嗽声再次传来,却被他强行压下。

冷焰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岩石,身体顺着石壁缓缓滑坐在地,瘫倒在泥水与腐叶之中。剧烈的喘息牵动着全身的伤痛,让她蜷缩成一团,如同离水濒死的鱼。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流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因极致痛苦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墨尘站在石缝口,警惕地观察着来时的方向,确认没有追兵跟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转过身,看着在泥泞中瑟瑟发抖、气息奄奄的冷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蹲下身,探手再次覆上她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比之前更加灼人!

而她的身体,却在高温下冰冷得吓人,不住地颤抖。

「高热更重了。」他陈述道,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凝重。他看了一眼她因湿透而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金锁轮廓的衣物,那里的温热,隔着衣物和雨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

冷焰已经无力回应他的诊断。意识的边界再次变得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她吞没。唯有右肩的刺痛和胸口的灼热脉动,如同两道烧红的铁钳,死死固定着她最后一丝飘摇的清明。

墨尘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即使在如此绝境下,依旧紧蹙的眉心和那双即便涣散、也难掩倔强与恨意的凤眸。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比之前更小的、用油纸包裹严实的药包。打开,里面是几颗龙眼大小、颜色深褐、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药丸。

他取出一颗,递到冷焰唇边。

「含着,别咽下去。能吊住你一口气。」他的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显得有些虚幻。

冷焰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这药丸是救命的良方还是催命的毒药。求生的本能,让她微微张开了冰冷青紫的嘴唇。

药丸被放入口中,一股极其辛辣、苦涩的味道瞬间炸开,顺着唾液蔓延,强烈地刺激着她麻木的味蕾和近乎停滞的神经。一股灼热的气流从喉间升起,强行驱散了些许寒意,让她濒临涣散的意识,如同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住,没有彻底坠入黑暗。

但也仅此而已。

身体的痛苦,精神的疲惫,金锁的诡异,未来的渺茫……一切的一切,都沉重得让她无法承受。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她仿佛听到墨尘极轻地、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飘散在风雨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执念如此之深……这锁……果然选对了人……」

选对了人?

什么意思?

无尽的疑问还未来得及浮现,更加深沉黑暗,便彻底淹没了她。

而在遥远的身后,那处已然半塌、兀自冒着些许青烟的木屋废墟旁。

两拨人马隔着雨幕和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慈宁宫阉狗的,喉间一道精准的刀口;另一具则是那名军中好手的同伴,胸口插着一枚幽蓝的毒针。

“搜!他们跑不远!那女人身受重伤,还有个病秧子帮手,肯定就在附近!” 一个为首的、面色阴鸷的太监尖声下令,眼神狠毒地扫过对面仅存的那名军中汉子。

那军中汉子浑身湿透,手持军刀,脸色同样难看,冷哼一声:“人是被你们惊走的!若找不到,回去看你们如何向太后交代!我们走!” 说罢,竟不顾那太监难看的脸色,带着满身煞气,朝着另一个方向搜寻而去,显然不愿再与这群阉狗合作。

那太监看着军中汉子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指挥手下残存的两人,以木屋为中心,仔细搜寻起来。

雨,越下越大。

山林重归寂静,只有风雨之声,无情地冲刷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掩盖着血迹、足迹,以及……悄然滋生的阴谋与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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