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第149章 真伪鉴·惊雷炸裂金銮殿

摄政王府一夜未眠。

灯火通明直至天明，太医们进进出出，额头上都沁着紧张的汗珠。萧绝急怒攻心，毒性反噬，情况一度十分凶险。直至天光微亮，他才幽幽转醒，面色灰败，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却燃烧着骇人的偏执与疯狂。

「玉玺……」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王爷，您刚缓过来，需要静养……」首席太医试图劝阻。

「闭嘴！」萧绝猛地挥开他试图号脉的手，挣扎着要坐起来，「公孙明呢？！玉玺！给本王核对玉玺！」

守在一旁的公孙先生连忙上前：「王爷，老臣在此。宫门一开，老臣便立刻入宫核查！」

「不……本王亲自去！」萧绝呼吸急促，眼神凶狠，「备轿！不，备马！立刻进宫！」

他根本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那块冰冷的碎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灼烧着他的神经。他必须立刻、亲眼确认那方代表着他权力巅峰的玉玺是否安然无恙！

王府上下无人敢再劝。很快，马车备好，尽管身体虚弱，萧绝依旧强撑着，在公孙先生和精锐亲卫的簇拥下，一路风驰电掣般冲向皇城。

皇宫守卫见是摄政王车驾，虽惊异于他清晨突然入宫且面色极差，却不敢阻拦，慌忙打开宫门。

马车径直驶入，直到内宫门前才停下。萧绝拒绝了软轿，咬着牙，一步步走向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乾元殿——传国玉玺平日便供奉于此。

小皇帝胤昊刚刚起身，正准备用早膳，闻听摄政王脸色骇人、径直闯入乾元殿，吓得勺子都掉进了碗里，连忙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赶过去。

「皇、皇叔……您这是……」小皇帝看到萧绝那仿佛要吃人般的脸色，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萧绝根本没心思理会他，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龙案旁那座紫檀木镶金、雕刻着九龙戏珠图案的玉玺盒上。

「打开它！」萧绝命令道，声音紧绷。

掌管玉玺的秉笔太监吓得腿软，看向小皇帝，又看看萧绝，不知所措。

「本王让你打开它！」萧绝猛地一声暴喝，震得殿内梁柱似乎都嗡嗡作响。

秉笔太监再不敢犹豫，连滚爬爬地上前，颤抖着取出钥匙，打开了玉玺盒上的三重金锁。

盒盖缓缓开启。

明黄色的锦缎衬垫上，那方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通体莹润剔透、散发着威严气息的传国玉玺，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殿内所有人，包括小皇帝和公孙先生，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萧绝一步上前，几乎是将玉玺抢了过来，捧在手中，仔细端详。触手温润，重量似乎也……并无异常。他心中稍定，但立刻又想起那块碎片，连忙从怀中取出锦帕包裹的碎片，小心翼翼地靠近玉玺的边角，试图比对。

然而，玉玺完好无损，边角圆润，并无任何缺失的痕迹。

萧绝愣了片刻，随即，一种被愚弄的狂怒再次涌上心头！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他猛地将玉玺举高，对着殿外透进来的光线仔细察看，状若癫狂，「你们看！这色泽！这雕工！必定是仿造的赝品！」

公孙先生凑近细看，眉头紧锁。小皇帝和太监们则面面相觑，吓得大气不敢出。在他们看来，这玉玺和平时并无两样。

「王爷，」公孙先生沉吟道，「此玉玺平日由专人看守，若要调换，绝非易事。是否……再仔细查验？或许那碎片并非来自玉玺？」

「不可能！」萧绝断然否定，他将碎片狠狠按在玉玺旁边，「你看这质地！这玉料！若非同源，岂会如此相似？！还有这龙纹！这鳞片的雕刻手法！分明就是一体！这玉玺必定被动过手脚！是用极高明的手法修补过，或者根本就是仿造的！」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转向那秉笔太监和殿内当值的所有太监宫女，眼中杀机毕露：「说！是谁动了玉玺？！什么时候动的？！若有一句虚言，本王将你们全部凌迟处死！」

乾元殿内顿时跪倒一片，哭嚎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王爷饶命啊！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玉玺啊！」

「玉玺日夜有人看守，从未离开过乾元殿，如何能调换啊王爷！」

「求王爷明察！求王爷明察！」

小皇帝也吓哭了，哆哆嗦嗦地拉着萧绝的衣袖：「皇叔……皇叔息怒……或许、或许那碎片不是玉玺上的呢？」

「不是玉玺上的？」萧绝猛地甩开小皇帝，指着碎片上那清晰的龙尾雕刻，「那这龙纹作何解释？！寻常人家，谁敢用、谁能用这等规制？！」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王爷！王爷！不好了！」一名萧绝的亲卫统领脸色惨白地冲进殿内，甚至来不及行礼，「京城……京城各处！又出现了新的告示！这次……这次画的是玉玺的印谱！」

「什么？！」萧绝和公孙先生同时变色。

亲卫统领将一张匆忙撕下的告示呈上。只见告示上，清晰地拓印着一方玉玺的印谱——「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清晰无比！而在印谱旁边，同样用醒目的字写着：

「伪玺印谱在此！真玺碎片为证！萧绝窃国，以假乱真，天地不容！凡我胤朝子民，可对比官印，一辨真伪！」

下面甚至还附上了一小段看似古老的典籍记载，说明真传国玉玺某处细微特征（正是冷焰手中那块碎片所在的龙睛位置应有的特征），与伪玺的区别。

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恶毒到了极点！

直接将对比真伪的方法公之于众！

萧绝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几乎是抢过那张告示，冲到龙案前，抓起案上的朱砂印泥，将手中的玉玺狠狠按了下去，然后拓印在一张宣纸上。

动作粗暴而急切。

然后，他将官印玉玺的拓印和告示上的拓印并排放在一起。

整个乾元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张拓印上。

初看之下，几乎一模一样。

但很快，细微的差别在有心人的比对下，显现出来。

告示上的印谱，笔画似乎更为古拙苍劲，尤其是「天」字和「昌」字的某些转折处，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独特韵味。而官印玉玺的拓印，虽然极力模仿，但在这些细节处，却显得略微生硬和板正，少了几分神韵。

更重要的是，告示上提及的那处龙睛特征——官印玉玺的拓印上完全找不到对应的痕迹！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萧绝的手指颤抖着在两个拓印之间来回移动，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如纸。

公孙先生的脸色也彻底变了。他是书法大家，对金石印谱颇有研究，仔细比对后，他不得不承认，告示上的印谱，确实更符合古籍中对传国玉玺的记载描述，那种神韵是极难仿造的！而手中这方玉玺的印谱……

「王爷……」公孙先生的声音干涩无比，「这……这方玉玺，恐怕……真的有问题……」

这句话，如同终极审判，重重砸在萧绝的心上！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龙案之上，将那两份刺眼的拓印染得猩红！

「王爷！」

「皇叔！」

殿内再次乱作一团。

萧绝身体摇晃，全靠亲卫扶着才没有倒下。他死死盯着那方此刻在他看来无比刺眼的玉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滔天愤怒以及……一丝彻底崩塌的绝望。

他视若权力象征、日夜掌控的玉玺……竟然是假的？！

那他这么多年来的经营、算计、杀戮……算什么？！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真正的玉玺早已破碎，并且碎片就在那个他百般羞辱、一心要置于死地的女人手中？！

她还将其公之于众，将他钉死在了「窃国贼」的耻辱柱上！

「冷！焰！」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胸腔最深处撕裂而出，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报——！」又一名侍卫狂奔入殿，声音带着哭腔，「王爷！京城各大衙门、府库、甚至……甚至守城官兵的文书上的官印，都被百姓和部分低阶官吏围住了，他们……他们都在拿着告示对比印谱！群情激愤，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公孙先生急问。

「都说王爷用伪玺，是篡国逆贼！不配摄政！要求……要求王爷还政于陛下，并……并交出真玉玺碎片！」侍卫说完，几乎瘫软在地。

完了。

公孙先生眼前一黑。他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这一手，直接动摇了萧绝权力的法理基础！玉玺是皇权的象征，一旦被质疑为假，那么萧绝以摄政王名义颁发的一切政令、任免、调兵遣将的合法性，都将受到毁灭性的质疑！军队、官员、百姓的忠诚度，将瞬间崩塌！

这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更加可怕！

「反了！都反了！」萧绝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杀！给本王杀！所有敢质疑者，格杀勿论！封闭九门！全城戒严！谁敢议论，以谋逆论处！」

他试图用最血腥的暴力来压制这即将燎原的烈火。

「王爷！不可！」公孙先生强忍着恐惧，急忙劝阻，「此时杀人，只会更加激化矛盾，坐实谣言啊王爷！当务之急，是稳住局势，查明真玉玺的下落……」

「查明？怎么查明？！」萧绝一把揪住公孙先生的衣领，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在他脸上，「真的早就碎了！碎片在那个贱人手里！她就是要看着本王死！看着本王身败名裂！」

他猛地推开公孙先生，像一头绝望的困兽在殿内咆哮：「找！就算把整个胤京翻过来，也要给本王找到冷焰！拿到她手里的所有碎片！快去找！」

亲卫们慌忙领命而去。

然而，此刻的胤京，早已不是萧绝完全掌控下的那个胤京了。

流言如同瘟疫，伴随着那无处不在的告示，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大街小巷，渗透进每一个角落。茶楼酒肆、坊市街巷，甚至深宅大院，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脸上带着震惊、兴奋、恐惧和质疑。

「听说了吗？摄政王的玉玺是假的！」

「真的玉玺早就碎了！碎片在北狄公主手里！」

「怪不得北境老打败仗！原来是用假玉玺调兵，天命不佑啊！」

「我就说嘛，萧绝一个弑兄篡位的王爷，怎么可能有天命！」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怕什么！现在全城都知道了！他还能把所有人都杀光不成？」

民心和舆论，一旦失控，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再难阻挡。

更让萧绝雪上加霜的是，一直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清流言官和部分宗室老臣，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萧绝还在乾元殿发疯的时候，以顽固耿直着称的御史大夫周正清，竟然手持笏板，不顾侍卫阻拦，直接跪在了乾元殿外，高声禀奏：

「陛下！王爷！玉玺真伪事关国本，天下瞩目！老臣恳请陛下与王爷，即刻当众验证玉玺，以正视听，安天下之心！若玉玺果真无恙，正好严惩造谣之徒！若真有疑点，则……则必须彻查到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周御史的声音苍老却洪亮，穿透殿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这一跪一奏，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又有几位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翰林学士、宗室藩王代表，也纷纷来到殿外，附和周御史的请求。

「臣等附议！请验证玉玺，安邦定国！」

声音虽然不算浩大，但在此时寂静压抑的皇宫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小皇帝胤昊吓得缩在龙椅里，不知所措地看着状若疯魔的皇叔，又看看殿外，小脸煞白。

萧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验证？

怎么验证？

当众验证，然后告诉所有人，他萧绝掌控了这么多年的玉玺真的是假的？！让他的权威彻底扫地？！

绝不！

但他若强行拒绝验证，岂不是更显得心虚？坐实了谣言？

进退维谷！

这一刻，萧绝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冷焰的毒辣和可怕。她甚至不需要露面，就用几块碎片、几张告示，将他逼入了绝境！

「好……好得很！」萧绝咬牙切齿，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冷焰，你够狠！够毒！」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极端疯狂的厉色：「想玩是吧？本王陪你玩到底！」

他不再看殿外那些大臣，而是猛地转向公孙先生，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下令：「立刻去做两件事！第一，找最好的玉匠，仿造那块碎片，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做出一块能以假乱真的！第二，派人散播消息，就说那碎片是冷焰伪造的，是她为了祸乱朝纲、给北狄入侵制造借口！她的目的是颠覆我胤朝江山！」

既然无法证明玉玺是真的，那就诬蔑对方的证据是假的！这是眼下唯一能拖延时间、混淆视听的办法！

公孙先生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萧绝的意图。这是要颠倒黑白，硬闯过关！虽然风险极大，但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老臣立刻去办！」公孙先生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萧绝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腥甜，整理了一下衣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然后大步走向殿门。

殿门轰然打开。

门外跪着的周御史等人立刻抬头看向他。

萧绝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御史，诸位臣工，此事本王已有决断。经查，所谓玉玺碎片及印谱，皆是北狄妖女冷焰为乱我朝纲、为其父兄入侵制造借口而设下的阴谋！其所用之物，皆为伪造！」

他顿了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周御史等人脸上明显写着不信。

萧绝继续道：「然，流言甚嚣尘上，蛊惑人心。为安社稷，本王决定，三日后，于太庙之前，当众展示传国玉玺，并请宗室元老、文武重臣共同鉴定真伪！届时，必将那妖女伪造的碎片与其当面对质（若她能抓到），以正视听！」

他给出了一个时间——三日后。这是一个缓兵之计，为他仿造碎片和布置其他手段争取时间。

「若真如王爷所言，自是最好。」周御史并不完全买账，梗着脖子道，「但老臣恳请，鉴定之时，须有更多见证，以示公允！」

「准！」萧绝爽快答应，心中却冷笑连连。只要争取到三天，他就有办法控制住局面！

好不容易暂时打发走了这群难缠的老臣，萧绝只觉得身心俱疲，几乎虚脱。

他回到殿内，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小皇帝和一地狼藉。

小皇帝怯生生地看着他：「皇叔……玉玺……真的是假的吗？」

萧绝猛地瞪向他，那眼神吓得小皇帝一个哆嗦，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真的假的，重要吗？」萧绝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一步步走向龙椅，走向那个象征最高权力的位置，「重要的是，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谁！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是谁！」

他猛地一掌拍在龙案上，震得那方「假」玉玺都跳了一下。

「权力，从来就不在那一块石头之上！而是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殿外那些匍匐的侍卫，「在谁的手里掌握着刀把子！」

小皇帝似懂非懂，只是吓得瑟瑟发抖。

萧绝看着他懦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度厌恶和鄙夷，但很快又被一种疯狂的决心所取代。

他不会认输！绝不！

冷焰，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吗？做梦！

就算玉玺是假的又如何？就算天下人都质疑我又如何？

只要我萧绝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还掌握着军队，这座江山，就还是我说了算！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狠厉。

「来人！」

「奴才在！」

「传令给‘影煞’，启动‘烛龙’计划！所有潜伏人员，全部激活！目标——找出冷焰，夺回碎片，清除一切敢于公开质疑本王的刺头！不计代价！」

「是！」

一条更为血腥、更为黑暗的命令，从乾元殿发出，悄然笼罩向已然风雨飘摇的胤京。

萧绝彻底撕下了伪装，准备用最极端、最恐怖的手段，来维系他摇摇欲坠的统治。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下达这条命令的时候，一双冷漠的眼睛，正透过乾元殿侧窗的缝隙，将殿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那道身影如同鬼魅，与宫殿的阴影完美融合。

听到「烛龙」计划时，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计谋得逞的笑意。

鱼，终于咬钩了。

萧绝，你终于忍不住要动用最后这张底牌了吗？

我等着你呢。

身影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殿内，对着「假」玉玺和染血拓印，喘息不定、眼神疯狂的摄政王。

以及殿外，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沉天际。

一场更加惨烈、更加直接的对决，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