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仙尊：逗逼修真无敌路 第335章 诡破心魔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前行的两人。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脚下传来的、仿佛踏在虚空镜面般的细微回响，以及彼此间清晰可闻的呼吸与心跳。经过心性拷问与法则洗礼，霍天渊感觉自己的神识虽然依旧疲惫，却仿佛被淬炼过的精钢，变得更加凝练敏锐。袖中的金属碎片指引着方向，那温凉的触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然而，星宫的考验，一环紧扣一环，从不给人以喘息之机。

就在他们循着感应，踏出下一步的瞬间，霍天渊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坍缩！战玲珑的身影、无尽的黑暗、远处的微光，一切都在刹那间远离、消失。他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独立的、与现实隔绝的气泡世界之中。

一股浓郁刺鼻的、混合着焦煳金属、熔毁灵石以及各种失败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熟悉得让他心脏勐地一缩。

眼前，不再是虚无的黑暗，而是器鼎峰，他的“混沌乐土”。

但这一次，并非他熟悉的、虽然杂乱却充满探索热情的实验室，而是一片狼藉不堪、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灾难现场。地面上遍布着焦黑的坑洞，墙壁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无数炼制失败的残骸堆积如山——扭曲变形的剑胚、灵光尽失化为顽铁的阵盘、不断渗出诡异毒液的药鼎碎片、甚至还有几具模拟炼器傀儡的残肢断臂，冒着滋滋的电火花，散落在角落。

而他自己，正站在实验室的中央，双手漆黑，衣袍破损，脸上沾满了灰尽与油污，显得狼狈不堪。他的手中，捧着一块刚刚彻底失去灵性、布满裂纹、如同废铁般的金属疙瘩，那是他耗费了数月心血、尝试融合三种相克星辰金的成果，此刻却在他眼前，彻底化为乌有。

“又失败了……”一个充满疲惫与自我怀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就在这时，实验室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刺眼的阳光（这幻境连光线都模拟得如此真实）照射进来，勾勒出几个熟悉而令他心生厌烦的身影。为首的是器鼎峰一位以古板严苛着称的传功长老，他身后跟着几名平日就对霍天渊“离经叛道”行为嗤之以鼻的同门师兄。

长老看着满地的狼藉，闻着空气中刺鼻的气味，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厌恶。他指着霍天渊手中的废铁疙瘩，声音冰冷如同数九寒天的风：

“霍天渊！看看你干的好事！又是这样！第几次了？宗门提供给你的资源，就是让你这样一次次挥霍，制造这些毫无用处的垃圾吗？”

“整天鼓捣这些危险而无用的东西，爆炸、毒雾、能量失控……你将器鼎峰的清誉置于何地？将宗门的规矩置于何地？”

“炼器之道，博大精深，前人典籍汗牛充栋，正道不走，偏要钻这些牛角尖！你这分明是心术不正，走了邪路！”

“真是我器鼎峰之耻！若是让外界知晓，我云梦宗器鼎峰出了你这么个专产‘废品’和‘事故’的弟子，颜面何存！”

长老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霍天渊的心上。而他身后的那些同门，也纷纷投来鄙夷、讥讽、幸灾乐祸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

“我就说嘛，他那些想法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珍贵材料，要是给我，早就炼制出上品法器了。”

“听说他那个‘谬误之眼’，根本就是看什么都不对劲的疯病！”

“跟他同在器鼎峰，真是丢人……”

这些声音，这些目光，这些场景，都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触及的记忆碎片，此刻被幻境无情地放大、组合，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他的道心。那失败的沮丧，那不被理解的孤独，那被群体排斥的刺痛，那对自身道路的深深怀疑……如同沼泽中的淤泥，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

霍天渊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脸色苍白，捧着那块废铁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眼前长老那张写满失望的脸，听着周围同门刺耳的嘲讽，一股巨大的委屈、愤怒和自我否定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要大声辩驳，想要证明自己，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放弃吧……

承认吧，你就是不行……

你的路，是错的……

回归“正道”，才是明智之举……

诱惑的低语在心底响起，带着令人心智沉沦的力量。

就在他的心神即将失守，要被这片由失败与否定构成的泥潭吞噬的刹那——

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了手中那块布满裂纹的“废铁”疙瘩。在那错综复杂的裂纹深处，在那些因为能量冲突而彻底湮灭的区域边缘，他凭借“谬误之眼”，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呈现出螺旋状的奇异能量残留痕迹！

这个痕迹，与他之前研究那枚神秘金属碎片时，感应到的某种底层能量结构，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是一种从未在任何炼器典籍中记载过的、在常规能量对冲湮灭后才会偶然出现的“废墟法则”显化！

刹那间，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

霍天渊勐地抬起头，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瞬间重新聚焦，爆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中，没有了之前的沮丧与自我怀疑，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探索者的兴奋与坚定！

“不对！”他心中发出一声呐喊，声音在自己识海中如同惊雷炸响，“你们错了！你们都错了！”

他不再去看那长老失望的脸，不再去听那些同门嘲讽的话语。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重新投向这片狼藉的“混沌乐土”。在他的“谬误之眼”中，那些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不再是失败的象征，而是能量剧烈反应留下的“数据图谱”；那些失控的法器残骸，不再是无用的垃圾，而是揭示了材料在极端条件下某种未知特性的“实验样本”；甚至连那空气中刺鼻的气味，都仿佛变成了各种能量粒子异常组合的“信息素”！

“爆炸，非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态的能量释放与物质重组！”

“失控，非是全无价值，它揭示了稳定边界之外的广阔未知！”

“相克，未必相害，或可于毁灭的极致中，孕育出前所未有的全新属性！”

“谬误？何为谬误？不过是尚未被现有认知体系所理解的、独特的‘规则’显现！”

他回想起上古玉简中那些天马行空的思想碎片，回想起自己无数次失败后总结出的宝贵经验，回想起在“万色淤积”之地看到的能量冲突与新生……所有的点滴，在此刻汇聚成一股无可撼动的信念洪流！

他迎着那传功长老冰冷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带着几分桀骜与超然的弧度。他没有出声辩驳，因为无需向不理解者解释。他只是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手中那块被视为“废铁”的金属疙瘩，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仿佛那不是失败的耻辱，而是蕴含着无价知识的瑰宝。

然后，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鄙夷的同门，扫过这片狼藉的实验室，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了表象、直抵本质的深邃。

“我的道，不在故纸堆里，不在循规蹈矩中。”他轻声自语，声音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我的道，就在这每一次的‘谬误’里，在这无尽的‘混沌’中，在这被你们视为失败与垃圾的废墟之上！”

“若非拥抱混乱，何以于混沌中开辟新天？”

“若非直视谬误，何以勘破表象得见真实？”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那个狼狈、被质疑的失败者，而像是一位屹立于知识荒原之上的孤独探索者，眼神明亮，信念如钢！

“轰——！”

整个幻境，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勐地剧烈震荡起来！传功长老那张冰冷的脸、同门讥讽的表情、狼藉的实验室景象……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碎裂！它们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崩塌！

那些否定的话语，那些刺耳的笑声，如同失去了根基的空中楼阁，戛然而止，消散于无形。

黑暗，如同潮水般重新涌来，将一切幻象冲刷得干干净净。

霍天渊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将“废铁”收入怀中的姿势，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胸膛却在微微起伏，眼神之中，却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纯粹和坚定的火焰。

他破开的，不仅仅是一个幻境，更是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迷惘与动摇。从此，他的“混沌炼器”之道，再无滞碍，心魔已斩，道心通明！

身旁，战玲珑似有所感，微微侧目，清冷的眸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感受到他那股脱胎换骨般、更加凝实而自信的气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澜。

黑暗前方，那微弱的指引光芒，似乎也明亮了少许。星宫的考验，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