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仙尊：逗逼修真无敌路 第296章 意外传送

器鼎峰东侧，被戏称为“混沌乐土”的区域，终日弥漫着一种近乎梦幻的光晕。扭曲的力场让空气呈现出水波般的纹路，五彩斑斓的能量流如同顽皮的精灵，在空中无序地交织、碰撞，偶尔迸发出的能量火花，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瑰丽轨迹，映照着下方杂乱却充满生机的各种实验残骸与奇异造物。在这片光怪陆离景象的深处，一间临时开辟出的简陋实验室内，霍天渊正屏息凝神，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面前一方特制的玉盘之上。

玉盘质地温润，却非寻常玉石，其内里镌刻着无数细密繁复的稳定与束缚符文，微光在符文的沟壑间缓缓流淌，形成一道无形的能量场。盘内盛放的，正是霍天渊耗费了三百宗门贡献点，才从宗门秘库中艰难换取来的一小撮“虚空浮尘”。这些粉末细如尘埃，呈现一种奇异的银灰色，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玉盘中微微起伏、闪烁，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又像是无数被囚禁的微小星辰碎片，散发着微弱却清晰可辨的空间波动。

霍天渊的眼神炽热而专注。自从上次在“谬误之眼”与“混沌协同”实验中，偶然窥见那惊鸿一瞥的空间裂隙奥秘后，他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对那浩瀚而神秘的空间法则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探究欲。他不再满足于被动观察混乱能量引发的偶然现象，而是渴望主动去触碰，去理解，哪怕只是揭开其神秘面纱的一角。

“基础性质测试，必须循序渐进……”他低声自语，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与这些灵性的尘埃沟通。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缕极其温和、近乎无形的灵力流，小心翼翼地，如同春风拂过最娇嫩的花瓣，轻轻扫过玉盘中央的“虚空浮尘”。

嗡——

银灰色的粉末仿佛被从沉睡中唤醒，齐齐亮起微光，并荡漾开一圈圈肉眼难辨的细微空间涟漪。霍天渊立刻收敛心神，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紧紧锁定这微妙的能量变化，同时左手飞快地在身旁悬浮的实验记录玉简中刻印下观测到的涟漪频率、强度以及衰减规律。

初步试探顺利，霍天渊心中稍定。他开始尝试注入不同属性的灵力，观察“虚空浮尘”的反应差异。当他将一丝灼热的火相灵力注入时，粉末瞬间变得活跃，银光急促闪烁，如同受惊的萤火虫群；而当灵力转为柔和绵长的水相时，空间涟漪也变得舒缓而悠长，仿佛湖面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这些反应大多在古籍的记载范围之内，霍天渊一一记录，心中却升起更大的野望——他想知道的，是这些空间材料的承受极限，是它们在极端灵力刺激下，是否会展现出更深层次的奥秘。

“临界点……在哪里？”他喃喃着，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指尖输出的灵力开始稳步而坚定地提升。玉盘中的“虚空浮尘”光芒愈盛，旋转加速，整个玉盘甚至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其上束缚符文全力运转的迹象。

然而，就在霍天渊全神贯注于玉盘内的变化时，他完全没有留意到实验台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个仅有巴掌大小、布满了灰尘的微型传送阵。这曾是他初学阵法时，用于练习基础空间定位的习作，早已废弃多年，其能量回路虽与实验台本身的导灵材质有微弱连接，但平日如同死物。可就在前几日，他那活泼过头的本命法器“小愣子”，在追逐一只由光相灵力凝聚而成的蝴蝶时，兴奋过头，不慎狠狠撞在了实验台的一角。霍天渊当时只检查了台面是否平整，随手将其扶正，却万万没有注意到，这次撞击导致台面下方这个脆弱废弃阵法的边缘，崩开了一道发丝般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

此刻，霍天渊持续增强的灵力，正通过玉盘，全力刺激着其中的“虚空浮尘”。银光已经炽烈到让人无法直视，粉末的旋转速度快到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漩涡。霍天渊紧盯着漩涡中心，期待着某种质变的发生。

突然，异变陡生！

玉盘中心那团炽烈的银光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内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紧接着，一股远超预期的、狂暴而短促的空间脉冲以缩塌点为中心，轰然爆发！

“不好！失控了！”霍天渊脸色剧变，神识中传来的剧烈能量波动让他心头一紧，他几乎在瞬间就切断了自身的灵力供应。

但能量一旦爆发，便如离弦之箭。大部分狂暴的空间脉冲被玉盘上镌刻的束缚符文艰难地抵消、吸收，玉盘表面甚至因此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然而，仍有一小股异常刁钻的能量，如同找到了裂缝的电流，沿着实验台的导灵材质瞬间流窜，好巧不巧地，正好穿过了那枚带有裂痕的废弃微型传送阵！

滋啦——！

刺耳的能量撕裂声响起。那道细微的裂痕在异常空间能量的冲击下，瞬间扩大，整个废弃阵法上的符文线条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但这光芒充满了紊乱、扭曲、极不稳定的气息，与正常传送阵稳定柔和的光辉截然不同。阵法所在的狭小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霍天渊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畸变的白光，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触手，猛地卷住实验台角落那柄他刚刚完成锻造、通体黝黑、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千钧破山锤”。这柄实心的重锤毫无空间属性，此刻却在那紊乱白光的包裹下，随着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

白光一闪而逝，实验室内恢复了平静，只有玉盘中灵性大损、光芒黯淡的“虚空浮尘”，以及空气中正在快速消散的、那一丝独特的空间波动痕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霍天渊怔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快步上前，首先检查玉盘中的“虚空浮尘”，确认其核心结构未彻底毁坏，但灵性已然大损，不禁心疼得嘴角抽搐。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废弃传送阵的残骸上，看着那明显是因能量过载而烧焦、崩裂的符文，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竟是因为这道裂痕……”他俯身仔细探查，终于发现了那致命的缺陷，心中顿时明了前因后果，一时间哭笑不得。一次精心准备、代价不菲的空间材料性质探究实验，最终竟以材料受损、还意外搭进去一柄新炼制的千斤重锤而告终？更让他无奈的是，那传送阵在最后关头明显发生了不可预测的畸变，天知道那柄锤子被随机抛射到了哪个角落？或许就在宗门内的某座山头，或许……已在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

颓然叹了口气，霍天渊只能如实将这次事故记录在案，重点标注了“因外部阵法缺陷导致空间能量干涉，引发非预期物质转移”，并肉痛地计算着此次损失的总额。他将那枚损坏的传送阵残骸小心收起，或许日后研究空间能量逸散时还能用上，随后便将此事暂时封存于心底，继续投入到他永无止境的炼器研究中。

时光荏苒，数月时间一晃而过。就在霍天渊几乎要将这次意外的实验失败淡忘之时，一则从遥远凡俗国度传来的消息，几经周折，通过云梦宗外派驻凡弟子的渠道，被整理成一份简报，送到了宗门事务堂。

起初，这则消息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被当作一桩有趣的民间奇闻收录。简报中称，在一个名为“黑水城”的凡俗城池，发生了一件颇为神奇的“天罚”事件。当地有个名叫张豹的土豪恶霸，凭借武力与势力，长期欺男霸女、强占田产，可谓无恶不作，民怨沸腾却无人敢管。某一日，这张豹又带着一众凶神恶煞的爪牙，在集市上公然强夺一位老农祖传的良田契书。老农跪地苦苦哀求，却被张豹狞笑着一脚踢开，周围百姓敢怒不敢言。就在张豹志得意满，准备强行在契书上按下老农手印的千钧一发之际——

晴空之下，异变骤生！

据众多目击者信誓旦旦地描述，就在张豹头顶上方约三四丈处的空中，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不断扭曲旋转的“空气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白光闪烁。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柄通体黝黑、造型古朴沉重、散发着令人心悸寒意的大锤，如同九天之上坠落的陨星，又似冥冥中天道挥下的裁决之杖，从那漩涡中激射而出，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气势，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张豹那光溜溜、油亮亮的脑门正中央！

“噗嗤！”

一声沉闷而瘆人的巨响，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重物砸开。

那恶霸张豹，脸上嚣张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惊愕，便连半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当场脑浆迸裂，毙命身亡！沉重的锤头势大力沉，在砸碎其头颅后，更是深深嵌入其脚下的青石板地面，直没至锤柄，锤身却丝毫无损，依旧闪烁着冰冷而神秘的金属光泽。

这突如其来、震撼无比的一幕，让整个集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张豹的爪牙们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上天降下惩罚，顿时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四散逃窜。而被欺压已久的百姓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纷纷跪地叩拜，将那柄深嵌入地的“天降神锤”视为“天道显圣”、“正义裁决”的象征，甚至有人提议要为其修建庙宇，香火供奉。

这则趣闻在事务堂存放了一段时间，直到某位心思缜密的执事，在定期整理归档各地汇报时，再次看到了关于黑水城“天降神锤”的详细描述。当他读到“锤通体黝黑，隐泛星辰寒光，锤柄刻有流云暗纹，重逾千斤，非人力能撼动”等字眼时，心中猛地一动，想起前阵子器鼎峰似乎报备过一柄特征高度相似的法器遗失。

觉得此事太过巧合，这位执事便拿着卷宗找到了器鼎峰的管事铁师傅。当铁师傅带着那份夹杂着民间传奇色彩的报告找到霍天渊核实时，霍天渊看着卷宗上白纸黑字写着的“黑水城”、“恶霸张豹”、“天降神锤”、“替天行道”、“一击毙命”等关键词，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古怪，混合着难以置信的荒谬、一种哭笑不得的尴尬、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欣慰与畅快。

一次彻头彻尾失败的空间实验，一次令人沮丧的意外器材丢失。

最终的结局，竟是跨越了不知多少万里山河，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精准”地砸死了一个为祸乡里的恶霸，阴差阳错地替天行道，了结了一段民间冤屈？

这……这算哪门子“炼器成果”？这又是什么见鬼的“实验副产品”？

他下意识地回想起那微型传送阵畸变时感知到的、完全紊乱无序的空间波动。按照常理，那种状态下开启的临时通道，其目的地应该是完全随机的，砸中任何地方、任何人——甚至直接落入万丈深渊或者无尽大海——都有可能。最终偏偏砸中了那个正在行凶的恶霸，这除了用“巧合中的巧合”、“亿万分之一的偶然”来解释，还能有什么理由？

或者说……冥冥之中，真的存在着某种连高阶修士都无法完全洞察的因果律？他霍天渊亲手锻造的法器，即便是以这种完全失控的方式流落在外，也注定要干点“惩恶扬善”、“与众不同”的事情，沾染上一丝奇异的“正义”属性？

无论如何，“千钧破山锤”的下落总算是找到了，尽管从其已被当地百姓奉为“神物”的情况来看，想要回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霍天渊在沉默良久后，翻出当初那份实验记录，在其末尾，又添上了浓墨重彩、且带着几分自嘲与玩味的一笔：

“附：实验意外导致传送丢失之法器‘千钧破山锤’，经核实，已确认坠落于凡俗界‘黑水城’。该法器在坠落过程中，意外完成一次极具精准度（目标为正在实施不法侵害之个体）的民间正义执行。效果：一击毙命，有效终止不法行为，并产生广泛社会警示效应。结论：空间传送之极端随机性，与特定社会效益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超越现有认知的潜在关联性，亟待后续观察与探讨（注：大概率仅为小概率事件之偶然重合）。备注：鉴于该法器已产生预期外之社会价值与文化象征意义，暂不予回收，留待观察其后续民间传说演变及潜在社会影响。”

此事后来不知被谁泄露出去，在器鼎峰乃至云梦宗内小范围流传开来，又成了霍天渊那众多充满传奇与意外性的炼器事迹中，极为独特和引人津津乐道的一笔。不少弟子私下戏称其为“因果律炼器法”或“正义附魔”，笑言霍师兄炼制的法器，哪怕本身失败了，其归宿也仿佛受到某种冥冥中的指引，总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践行某种“正义”。

霍天渊本人，对于这些调侃大多一笑置之，不置可否。他只是默默地将那枚承载着这次意外、带有裂痕的废弃传送阵残骸，更加小心地收藏了起来。闲暇时，他会将其取出，摩挲着那焦黑的裂痕，目光幽深地陷入沉思。

或许，在这世间极致的混乱、偶然与意外之中，确实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无法测算、却隐隐指向“正确”与“秩序”的微妙轨迹？这次意外的传送，所触及的奥秘，似乎比他原本想要探索的空间本身，还要更加深邃、更加复杂，也……更加有趣。他的炼器之道，在意外触及空间领域之后，似乎又在不经意间，与那玄之又玄、难以捉摸的“因果”和“天命”，产生了一次微妙而深刻的碰撞。这条路，看来是越走越宽阔，也越走越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