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真不想渡劫啊 第4章 残卷秘辛现，监天旧事疑

从云霄殿返回听涛小苑，李狗蛋脸上的惫懒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他挥手布下几道简单的隔音禁制，虽知可能效果有限，但求个心理安慰。

“怎么样？那老狐狸没把你怎么样吧？”王铁柱急忙凑上来问道，手里还拎着把锅铲。苏清月虽未开口，但关切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大黑和二哈也停止了打闹，竖起耳朵。

李狗蛋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灵茶，一饮而尽，咂咂嘴道：“还能怎么样，笑里藏刀呗。先是旁敲侧击俺的功法和…那股‘暖意’，被俺胡搅蛮缠混过去了。接着又抛出什么‘巡天监’、‘修剪枝干’的话来试探，俺继续装傻充愣。最后，倒是给了颗甜枣，说内岛秘藏阁有好东西，前提是俺得立下大功。还‘特意’提醒俺，万剑冢那边有个巡守任务，贡献点不错。”

苏清月秀眉微蹙：“他主动提及万剑冢？这未免太过刻意。仿佛…仿佛生怕你不知道该去那里一般。”

“没错，阳谋，**裸的阳谋。”李狗蛋手指敲着石桌，“他知道俺需要庚金之烬，或者至少感应到俺对那地方有兴趣。直接把饵抛出来，看俺咬不咬。那万剑冢，怕是龙潭虎穴。”

王铁柱挠头：“那咱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李狗蛋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饵越香，说明他们图谋越大。但俺李狗蛋的牙口，也不是一般的好！不过，在去之前，咱得尽量多了解点情况，不能真当个睁眼瞎。”

他的目光转向苏清月：“清月，你对那‘巡天监’可有印象？”

苏清月缓缓摇头，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记忆碎片中并无此名号。但‘代天巡狩’、‘维持平衡’这类概念，隐隐触及一些模糊的感知，似乎与某种…令人心悸的规则之力相关。阿飘前辈或许知道更多。”

李狗蛋心念一动，沟通识海中的古朴剑鞘：“阿飘，醒醒，别装死了。听到刚才的话没？巡天监是啥玩意儿？”

剑鞘微微一颤，阿飘那带着几分宿醉未醒般慵懒又凝重的声音响起：“啧，吵什么吵…巡天监？多少年没听过这名头了。云矶子那老小子连这个都敢提？看来所图非小啊…”

“少卖关子，说重点！”李狗蛋催促道。

阿飘的声音严肃了几分：“上古之时，天地规则运转，并非全凭本能。确有所谓‘巡天监’，你可以理解为…天道规则的执行者和维护者。他们并非生灵，更似一种规则化身，或者是由天道意志直接加持的存在。其职责嘛，云矶子说得不算全错，确实是维持万界平衡。但这个‘平衡’，在他们看来，就是清除掉任何可能威胁到既定规则秩序的存在，尤其是那些成长过快、试图超脱束缚的个体或者文明。用‘修剪’来形容，很贴切，也…很冷酷。”

李狗蛋皱眉：“就像园丁剪掉长得太高的树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对被修剪的‘树枝’而言，就是灭顶之灾。”阿飘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上古末期，天地剧变，规则松动，这巡天监似乎也出了些问题。有的变得僵化，有的…甚至可能产生了私心。毕竟，长期执掌这种权柄，很难说会不会滋生点什么。至于海外三仙岛，当年确实是巡天监设立在你们这方世界的‘前哨站’，负责监控和上报异常。后来不知为何独立了，现在看来，这独立…呵呵，水很深呐。”

李狗蛋沉吟道：“云矶子特意点出这个，是想暗示什么？暗示蓬莱已经摆脱了巡天监的控制？还是想吓唬俺，让俺知道逆天的下场？”

“都有可能。或者，他想看看你对‘巡天监’的反应，来判断你的‘成分’。”阿飘分析道，“小子，你身负希望之火雏形，某种意义上，你就是最需要被‘修剪’的那类存在。蓬莱的态度，很关键。”

李狗蛋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原本以为海外是避风港，没想到可能才离狼窝，又入虎穴，而且还是更神秘、更强大的老虎。

“光靠猜没用，得找点实在的信息。”李狗蛋站起身，“蓬莱外岛有藏经阁，凭客卿令牌可以进入。虽然核心机密肯定没有，但说不定能找到些关于上古的零散记载，拼凑出点线索。铁柱，你看家。清月，你神识敏锐，随我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些被忽略的细节。”

片刻后，李狗蛋和苏清月来到了位于外岛一片清静区域的藏经阁。这是一座七层高的古朴塔楼，飞檐翘角，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气息。进出的大多是灰袍和白袍弟子，看到李狗蛋这位陌生的客卿，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碍于规矩，并未上前打扰。

出示客卿令牌后，两人顺利进入藏经阁一层。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阵法。一排排高大的玉架整齐排列，上面放置着无数玉简、兽皮卷、甚至竹简书册，分门别类，浩如烟海。空气里弥漫着书卷和灵木特有的清香。

李狗蛋直接走向标注着“上古轶闻”、“海外秘史”的区域。这里的玉简明显陈旧许多，上面落满了灰尘，显然少有人问津。他释放出强大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一片片玉简，快速浏览着其中记载的信息。大部分内容都是些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或是关于海外风物的普通记载，对于“巡天监”提及甚少，即便有，也多是语焉不详，将其描绘成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天规象征。

苏清月则用她更精微的神识，仔细感知着这些典籍本身，试图从材质、残留的灵力波动甚至装订方式上，发现不寻常之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狗蛋眉头越皱越紧。有用的信息太少，如同大海捞针。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神识扫过角落一个积满厚厚灰尘的玉架底层，一枚颜色暗沉、毫不起眼的黑色骨片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骨片并非玉质，也非金铁，材质不明，上面刻着一些极其古老、扭曲的符文，他的神识探入，竟感到一股微弱的阻碍。

“有古怪。”李狗蛋心中一动，伸手将那枚巴掌大的黑色骨片取了出来，拂去上面的灰尘。骨片触手冰凉，带着一种沧桑感。

“这是什么？”苏清月也看了过来。

“不知道，但这玩意儿好像能隔绝一般的神识探查。”李狗蛋尝试加大神识力度，那骨片上的符文微微一闪，竟将他的神识弹开少许。他来了兴趣，调动一丝庚金之烬的锋锐之意，混合着神识，再次刺入！

“嗡！” 骨片轻颤，表面的灰尘被震落，露出更多细节。那些扭曲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微光。紧接着，一段断断续续、充满混乱与惊恐意味的残缺信息，强行涌入李狗蛋的脑海：

“…劫！监测法阵…示警！能量指数…超标！‘果实’已成熟…必须…修剪…指令确认…巡天舰…降临…”

“…不！不对！规则…紊乱！它们…疯了！不再是守护…是毁灭！无差别…收割！”

“…逃！逃离哨站！关闭…跨界通道！断尾…求生！三岛…独立…代价…”

“…标记！我们都被标记了！天道…孽债…永世…难逃…”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那黑色骨片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的符文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灵性。

李狗蛋脸色微白，呼吸略显急促。这段残缺的信息量巨大，虽然零碎，却勾勒出一幅可怕的图景：上古末期，巡天监的“修剪”行动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失控了，变得疯狂，进行无差别收割。海外三仙岛的前身——那个巡天监前哨站，是为了自救才强行独立，关闭了与上界的通道，但这过程似乎付出了巨大代价，并且…留下了一种叫做“标记”的东西！

“标记…”李狗蛋想起阿飘对云矶子的评价，心脏猛地一沉。难道云矶子，或者说整个蓬莱的高层，都还带着那种来自失控巡天监的“标记”？这标记意味着什么？监视？控制？还是…别的？

“你看到了什么？”苏清月察觉到李狗蛋的异常，低声问道。

李狗蛋深吸一口气，将骨片小心收好，拉着苏清月迅速离开了藏经阁。回到听涛小苑，他将这段信息分享给了王铁柱和阿飘。

院内一片寂静。王铁柱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阿飘沉默良久，才幽幽叹道：“果然如此…标记…看来当年的独立，并非彻底斩断。这蓬莱，乃至整个海外三仙岛，恐怕都还在某种阴影的笼罩之下。小子，你这次，怕是真掉进漩涡中心了。”

李狗蛋望向内岛方向，目光锐利如刀：“漩涡中心？那正好，俺就看看，这水下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万剑冢，俺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