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真不想渡劫啊 第69章 黑市开张，富贵扬名

宗门黑市，藏匿于青云宗外门区域一处废弃矿洞深处。白日里矿洞入口荒草丛生，寂寥无人，一到夜幕降临，便如同苏醒的巨兽张开了贪婪的口，各色人等鱼贯而入。洞壁上镶嵌着廉价的萤石，散发出幽绿惨白的光芒，勉强照亮坑洼不平的地面和两侧鳞次栉比的简陋摊位。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劣质丹药的怪味、金属锈蚀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人声鼎沸，讨价还价声、争吵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形成一片独特的、混乱而喧嚣的“仙家”集市。

今夜，黑市入口处最显眼的“黄金摊位”旁，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水泄不通。人群中央，一个身穿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的旧道袍，头戴一顶歪斜瓜皮小帽，下巴上粘着几缕稀疏山羊胡的中年修士，正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正是易容成“李富贵”的李狗蛋。

他身前一张破木桌上，铺着一块相对干净的灰色粗布。粗布之上，三个流光溢彩、造型各异的玉瓶一字排开，在幽暗的萤石光芒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晕。

最左边的白玉瓶，瓶身温润，瓶口虽有小豁口，却被巧妙地用一小块金箔（实为金云母薄片）贴住，瓶身贴着一张符纸标签，上面用狂放不羁的“金漆”（金云母粉加树汁）写着四个大字——“九转金丹”！标签边缘，火焰纹边框鲜红欲滴（红浆果汁）。瓶旁，一卷用树皮内瓤书写的“说明书”展开一角，露出“上古秘境·天外传承”、“一颗提神醒脑，两颗灵力自生，三颗脱胎换骨，九颗立地飞升！”等惊世骇俗的字眼。

中间的青瓷瓶，瓶身线条流畅，虽有几道细微裂痕，却更添几分古朴沧桑。标签上书“龙虎神丸”，字体遒劲有力，旁边还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简笔金龙（依旧歪扭）。说明书上则写着“取龙肝凤髓之意象，融虎骨熊胆之精华……夜御十女金枪不倒，日战八方虎虎生风！”看得几个年轻男修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伸长脖子。

右边的琉璃瓶最为华丽，瓶身剔透，在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标签是“万年灵芝续命膏”，说明书更是洋洋洒洒数百字，极尽吹嘘之能事，什么“生死人肉白骨”、“增寿一甲子”云云。

而最吸引眼球的，并非瓶子本身，而是瓶内之物！

透过瓶口，隐约可见瓶内丹药：那“九转金丹”通体碧绿温润，表面光滑如镜，细密的天然纹理如同翡翠的脉络，在幽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龙虎神丸”则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金红色，表面仿佛有龙虎虚影盘踞（光影错觉）；“万年灵芝续命膏”则是一种凝脂般的乳白色，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王铁柱香精的功劳）。

浓郁而奇异的香甜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被刻意渲染成“灵兽精血”气息的腥气（毒潭水残留），从瓶口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霸道地钻入每一个围观者的鼻腔，勾动着他们心底最原始的**——对力量、对长生、对享乐的渴望。

李狗蛋身边，王铁柱扮演的“傻大个”徒弟，正涨红着脸，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啦！上古仙丹！绝世神药！走过路过仙缘莫错过！过了这村没这店啦！”

而摊位后方，阴影里，苏清月易容成一个面容普通、神情清冷的青衣女童，盘膝而坐，双目微阖，仿佛对眼前的喧嚣充耳不闻。她这副“世外高人座下童子”的做派，无形中又为这“仙丹”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二哈则被李狗蛋用一根肉骨头收买，乖乖地趴在摊位角落，一双狗眼却滴溜溜乱转，时不时对着某个看起来“人傻钱多”的修士，摇摇尾巴，低低“嗷呜”一声，仿佛在说：“这位道友，我看你骨骼清奇……”

“诸位道友！诸位道友！请静一静！听我李富贵一言！”李狗蛋双手虚压，声音洪亮，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他脸上堆着热情洋溢、又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笑容，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今日，我李富贵携师门重宝，于此黑市陋巷，非为牟利，实为结缘！”他开场便拔高调子，“此三瓶仙丹，乃我师门长辈，于一处上古秘境崩塌之际，拼死带出的无上传承！其珍贵，其神效，非言语所能形容万一！”

他拿起那瓶“九转金丹”，轻轻摇晃，瓶内碧绿丹丸滚动，流光溢彩。“此丹，名唤‘九转金丹’！采九天星辰之精粹，融万年地脉之灵髓，夺天地造化之功！非大机缘、大气运者，不可得见！”

他目光如炬，猛地指向人群中一个穿着普通、气息晦涩、面露渴望又囊中羞涩的年轻散修：“这位道友！请上前一步！”

那散修一愣，有些畏缩地往前挪了半步。

李狗蛋痛心疾首道：“道友！观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本应是修仙奇才！奈何！奈何印堂隐有晦涩，灵力流转滞涩不畅！此乃早年根基受损，或是功法有瑕之兆！长此以往，大道难期，蹉跎岁月，岂不痛哉！”

那散修被他说中心事，脸色一白，嘴唇嗫嚅。

“然！”李狗蛋话锋一转，声如洪钟，“今日你遇见我李富贵，便是仙缘已至！此‘九转金丹’，专治各种根基不稳、灵力晦涩、大道无望之症！一颗下肚，浊气尽消，神清气爽！两颗入腹，经脉畅通，灵力自生！三颗服下……嘿嘿！”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压低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便是脱胎换骨，筑基有望！长生大道，指日可待！”

他拿起那颗流光溢彩的“九转金丹”，在众人贪婪的目光中晃了晃：“此等仙丹，本应价值连城！然，师门有训，宝物赠有缘！今日，我李富贵便做主，结个善缘！原价九九八十一块下品灵石！今日，只收道友……八块！没错！只要八块下品灵石！仙缘就在眼前，道友，还犹豫什么？！”

那散修被他说得热血沸腾，看着那碧绿生辉的“仙丹”，又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储物袋，一咬牙，掏出仅有的八块下品灵石，颤抖着递了过去：“我……我要一颗！”

“好！爽快！”李狗蛋一把抓过灵石，将那颗“九转金丹”塞进散修手里，还不忘叮嘱，“道友切记，寻一静室，心诚则灵，服下后细细体会那涤荡浊气、灵力萌发之感！”

散修如获至宝，紧紧攥着丹药，挤出人群，迫不及待地跑了。

这第一单生意，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一滴冷水，瞬间引爆全场！

“我要一颗‘九转金丹’！”

“给我来一瓶‘龙虎神丸’！老子今晚就要试试金枪不倒！”

“那‘万年灵芝续命膏’！给我家老祖续命！”

人群沸腾了！灵石的光芒在幽暗的矿洞中闪烁，一只只手争先恐后地伸向摊位。

李狗蛋忙而不乱，一边收钱递药，一边舌绽莲花：

“这位道友！看你气血旺盛，却眉宇间隐有倦色，定是修炼过度，伤了本源！来颗‘龙虎神丸’，固本培元，重振雄风！”

“这位仙子！容颜绝世，奈何眼角微纹，此乃生机流逝之兆！一瓶‘万年灵芝续命膏’，驻颜有术，青春永驻！”

“那位小友！根骨绝佳，却迟迟未能引气入体？定是先天浊气未清！一颗‘九转金丹’，助你叩开仙门！”

他精准地抓住每一个潜在顾客的痛点，用华丽的辞藻和不容置疑的语气，将“富贵牌仙丹”吹嘘成包治百病、无所不能的神药。王铁柱在一旁收钱收到手软，脸上的傻笑都快绷不住了。苏清月依旧端坐后方，只是偶尔在李狗蛋吹嘘到关键处时，配合着微微颔首，更添说服力。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面色苍白、眼袋浮肿的年轻修士，在几个跟班的簇拥下挤到摊位前。他正是外门有名的纨绔子弟，张家的独苗张宝。他目光贪婪地盯着那瓶“龙虎神丸”，又瞥了一眼旁边清冷的苏清月（易容版），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喂，老头！”张宝用折扇指着李狗蛋，语气傲慢，“你这‘龙虎神丸’，真有你吹的那么神？能夜御十女？”

李狗蛋心中冷笑，脸上却堆满笑容：“张公子！久仰大名！此丹神效，岂容置疑？您看我这小童，”他指了指苏清月，“原本也是体弱气虚，自服用了此丹……咳咳，您看她现在这精神头！”

苏清月配合地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张宝一眼，那眼神中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反而更激起了张宝的征服欲。

“好！”张宝啪地合上折扇，“给小爷来一颗！要是没用，小爷砸了你这破摊子！”

“张公子放心！童叟无欺！”李狗蛋麻利地取出一颗金红色的“龙虎神丸”递过去。

张宝接过丹药，看也不看，直接丢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香甜（王铁柱香精）伴随着一丝微弱的暖流（回气丹残渣）散开，同时，那毒潭水残留的腥气混合着香精，形成一种奇异的、略带刺激性的味道。

“唔……”张宝咂咂嘴，似乎在品味。突然，他眼睛猛地瞪圆！一股强烈的心理暗示和香精带来的轻微兴奋感涌上大脑！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其实是憋的），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啊——！”张宝猛地大吼一声，脸色涨得通红（憋气加兴奋），一把推开身边的跟班，原地蹦了两下，挥舞着拳头，激动地大喊：“我感觉到了！力量！无穷的力量在我体内奔涌！我的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我感觉……我现在能打死一头铁甲猪！”

他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

围观人群瞬间炸锅！

“真的有效！”

“张公子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

“快！给我来一瓶‘龙虎神丸’！”

“我要‘九转金丹’！我要筑基！”

疯狂的抢购浪潮达到了顶峰！灵石如同暴雨般砸向摊位！王铁柱面前的破布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李狗蛋一边收钱，一边继续他的“话术轰炸”，唾沫横飞，脸上的“山羊胡”都激动得翘了起来。

“限量！限量啊道友们！仙丹难得，先到先得！”

“这位道友！看你面善，再送你一份‘上古丹方’拓本！（随手塞过去一张鬼画符的树皮）”

“哎！那位道友别挤！都有份！都有份！”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在人群外围的阴影里，一个穿着丹堂低阶弟子服饰的青年，正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李狗蛋摊位上的那些“仙丹”瓶子。他的目光，尤其落在那白玉瓶和青瓷瓶上——那瓶子的样式，还有瓶口破损处的修补手法……怎么那么像丹堂废弃丹药库里丢失的那批空瓶？

他下意识地想挤进去看个仔细，却被疯狂的人潮推搡着，根本靠不近前。他只能踮着脚，看着那“李富贵”唾沫横飞地收钱，看着那鼓胀的灵石袋，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贪婪。

“这老小子……哪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瓶子？还有那丹药……看着倒挺像那么回事……”他低声嘀咕着，转身挤出人群，匆匆向黑市外走去，他要赶紧回去报告管事。

而摊位中央，李狗蛋正将一个沉甸甸的、装满灵石的布袋塞进怀里，感受着那令人心醉的份量，脸上笑开了花，对着依旧汹涌的人潮，中气十足地吼道：

“别急！别急！今日仙丹已售罄！明日此时！此地！我李富贵，携更多仙缘，恭候诸位道友大驾！记住咯！认准‘富贵牌’！仙缘不等人！”

喧嚣的黑市矿洞中，“李富贵”的吆喝声和“富贵牌仙丹”的名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引向未知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