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钢笔的笔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笔帽上“杜明”两个字被老张指缝间渗出的血渍晕染,像朵腐烂的花。杜明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张举起那支笔,笔尖对准自己的眼睛。
“密码……”老张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空洞得没有一丝人气,“打开保险柜,你就能……”
他的话突然断了,脖颈以一个违背生理极限的角度向后弯折,后颈的伤口里掉出一团模糊的东西,落在键盘上,发出“啪嗒”一声闷响。那东西在键盘上蠕动了几下,展开成一张泛黄的纸,正是林薇最初递给他的那张“晚自习守则”。
只是此刻纸条上的字迹全变了,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着一行字:“它在保险柜里看着你”。
杜明猛地后退,后背撞在门框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老张还保持着举笔的姿势,脸上的血窟窿对着他,嘴角的笑容却在慢慢扩大,几乎要撕裂到耳根。
办公室里的敲击声还在继续。杜明这才发现,老张根本没在碰键盘——是键盘自己在动,键帽像被无形的手指按着,上下起伏,发出“哒哒”的声响,屏幕上不断跳出乱码,偶尔夹杂着几个清晰的字:“时间……不够了……”
操场记分牌上的数字闪过脑海——50:00 1。现在过去多久了?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杜明咬着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办公室角落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保险柜,墨绿色的铁皮上落着层薄灰,密码盘上的数字磨损得厉害,显然用了很多年。
密码是他的生日。
这个念头像根毒刺扎进脑子里。是谁设定的密码?老张?还是……“它”?
他一步步挪向保险柜,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老张的尸体就坐在旁边,那支红色钢笔还举在半空,笔尖的红光像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走到保险柜前,杜明的手指悬在密码盘上,迟迟不敢落下。如果打开保险柜,里面会是什么?是离开的方法?还是另一个陷阱?
键盘的敲击声突然变了节奏,变得急促而疯狂,屏幕上的乱码连成一片血红,最后定格成一句话:“别打开!”
杜明的手猛地顿住。他转头看向电脑屏幕,血红的字迹正在慢慢褪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擦掉了。
“哒哒哒”,键盘又开始规律地跳动,这次跳出的字是:“打开才能活”。
两种声音在脑子里撕扯。杜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管了,现在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按下了自己的生日——0618。
“咔哒”。
保险柜的锁芯转动了。
杜明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慢慢拉开柜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铁锈味涌了出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柜里没有灯,只能借着办公室的灯光看到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伸手去拿布袋,指尖刚碰到布料,就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不是活物的挣扎,而是……滑动,像是很多根细棍在里面滚动。
杜明的手指缩了一下,随即咬咬牙,将布袋整个拽了出来。布袋很沉,提在手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他把布袋放在办公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
里面倒出来的,是一堆红色的钢笔。
至少有十几支,全都和他丢失的那支一模一样,笔帽上刻着不同的名字——赵磊、林薇、老张……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名字,应该是往届的学生。每支笔的笔尖都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凝固的血。
杜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些钢笔……都是“它”的诱饵?那些丢失钢笔的人,是不是都出事了?
他在那堆钢笔里翻找着,很快找到了刻着自己名字的那支。笔杆上沾着些黏糊糊的东西,像是干涸的粘液。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布袋底部还有一张纸。他抽出来展开,是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是一群学生和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站在教学楼前的老槐树下。
那个女老师,穿着灰色西装套裙,左臂戴着红色的袖章,和今晚那个陌生老师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1998届高三(2)班,最后一次晚自习”。
1998年?那是二十多年前了。
杜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老师……难道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
“你找到你的笔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办公室门口响起,冰冷而机械,正是那个晚自习老师的声音。
杜明猛地抬头,只见那个老师站在门口,灰色的套裙上沾着深色的污渍,左臂空荡荡的,黑色的袖章掉在脚边。她的脸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嘴角咧开的弧度,和照片上那个女老师的笑容重叠在一起。
杜明下意识地抓起那支刻着自己名字的红色钢笔,紧紧攥在手里。教案里的规则说红色钢笔是护身符,而新出现的守则说这是诱饵……他现在不知道该信哪个,但握着笔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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