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化作飞灰的场景,像一根细针,扎在杜明的记忆里。那堆灰白色的粉末,仿佛是对所有入局者的无声嘲讽——在这里,连“安全”都是一种奢望,哪怕你只是个沉默的平民,也可能被规则随机选中,化作虚无。
白昼的光线比前两日更加昏暗,雾隐客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口鼻,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杜明坐在大堂的角落,看着青铜钟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花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守卫”二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林默从入局以来的所有言行,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首夜,林默自称预言家,却只说“查验出平民”,未指明具体是谁。当时众人慌乱,没人深究这个细节,只觉得“预言家在场”是种慰藉。可现在想来,这太可疑了——预言家查验身份,目的就是为了引导好人阵营,为何要隐瞒查验对象?是怕说错了被拆穿,还是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查验?
第二晚,李阳死于窒息,林默立刻跳出来说“查验李阳是隐狼”。这个说法看似能解释狼人为何会“自相残杀”,但最大的问题在于:李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更诡异的是,杜明清楚记得,昨夜狼人动手的时间与林默描述的“王磊徘徊时间”根本对不上,林默分明是在编造细节。
第三晚,也就是张婆被献祭的前夜,狼人没有行动。今早林默又说,他昨夜查验了苏晴,结果是“好人”。当被追问理由时,他只含糊其辞地说“感受到了规则对好人的庇护气息”,这理由牵强得像个笑话。
一个接一个的漏洞,像拼图一样在杜明脑海里逐渐成型。林默的“预言”,总是在最需要“证据”的时候,恰好出现无法对证的情况。他更像是在利用信息差和众人的恐惧,为自己塑造一个“全知”的形象。
“他根本不是预言家。”杜明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后背却渗出了一层冷汗。如果林默不是预言家,那他是什么?狼人?或者是其他别有用心的身份?无论是什么,一个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的骗子,比明面上的狼人更可怕。
他需要找到同盟。目前还活着的入局者,除了他、林默、苏晴,就只剩下三个平民:穿校服的少女陈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刘伟,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赵宇。陈雪太过胆小,刘伟看似精明却一直附和林默,只有赵宇,虽然沉默寡言,但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思考的光芒,或许是个可以争取的人。
趁着其他人分散在客栈各处时,杜明找到了正在客房门口发呆的赵宇。赵宇听到脚步声,警惕地转过头,看到是杜明,眉头微微皱起:“有事吗?”
“我想跟你聊聊林默。”杜明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赵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杜哥,这种话别乱说……他是预言家啊。”
“你真的相信他?”杜明追问,“他说查验了谁,就是谁,从来没有证据。李阳死了,他说是隐狼;苏晴好好的,他说是好人。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赵宇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不管巧不巧,现在跟着预言家走,至少有个方向。质疑他,只会被当成狼人针对……王磊就是例子。”他顿了顿,看向杜明的眼神带着一丝哀求,“杜哥,我只想活下去,别拉我下水,好吗?”
说完,赵宇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仿佛杜明是什么洪水猛兽。
杜明站在原地,心里一片冰凉。他能理解赵宇的恐惧,在这个地方,自保是最本能的反应。但这种明哲保身,无异于饮鸩止渴——如果林默真的是敌人,跟着他走,只会一步步走向死亡。
看来,他只能靠自己了。
夜幕再次降临,杜明回到自己的房间。今晚该守护谁?这个问题比前几晚更让他纠结。
守护苏晴?她两次附和林默,立场不明,甚至可能与林默是同伙。守护陈雪或刘伟?他们是平民,但林默似乎暂时没把矛头指向他们,贸然守护,反而可能引起狼人的注意。
守护林默?杜明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林默是狼人,自己连续两晚守护他,简直是在帮狼人的忙。更何况,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杜明越来越确定,林默对自己的怀疑从未消失,甚至隐隐把他当成了最大的威胁。
“如果我是林默,或者说,如果林默是狼人,他接下来会对谁动手?”杜明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思考。王磊被公投出局,张婆被献祭,李阳已死,剩下的人里,赵宇虽然胆小,但似乎对林默有所怀疑;陈雪和刘伟是纯粹的平民,威胁不大;苏晴态度暧昧,暂时动不得;而自己,是林默眼中“身份可疑”的潜在威胁……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林默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赵宇或者自己。赵宇今天虽然拒绝了他,但林默未必没察觉到两人的接触;而自己,更是林默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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