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的反对声被艾丽卡冰冷的眼神压了下去。她将砍刀别在腰间,又从木箱里翻出两串更长的石符,上面的符号层层叠叠,像是某种加密的咒语。“这是从老镇长的遗物里找到的,据说对遗迹里的东西有用。”她把其中一串扔给杜明,“系在手腕上,贴身戴着。”
杜明接住石符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细小的电流顺着皮肤蔓延。他注意到这些石符的边缘泛着暗绿色的锈迹,像是浸泡过某种腐蚀性液体。“这些符号……和镇上的不一样。”
“是‘束缚符’。”艾丽卡一边检查猎枪的子弹,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镇上的石符是‘屏障符’,只能挡着不让进来,这些能暂时困住它们。”她顿了顿,将最后一颗子弹压进弹仓,“但别指望能撑太久,尤其是在遗迹里。”
玛莎突然抱着吉米跪了下来,膝盖撞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求求你们,别带他去那种地方……”她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混着鼻涕淌在男孩苍白的脸上,“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吉米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地哼着那段旋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仿佛灵魂早已飘到了别处。艾丽卡蹲下身,轻轻拨开男孩额前的碎发,露出他眉心处一个淡青色的印记——那是一个微型的符号,和吉米在床单上画的一模一样。
“这是‘引魂印’。”艾丽卡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音乐盒把他的灵魂和遗迹绑在了一起,就算我们不去,今晚那些东西也会顺着印记找到他,到时候整个镇子都会被拖下水。”她扶起玛莎,“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卢卡斯从墙角拖出一辆破旧的手推车,车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用这个吧,能省点力气。”他把几瓶水和半包压缩饼干塞进一个帆布包,又将一把斧头递给杜明,“遇到织网者就用这个砍,它们的丝怕利器。如果看到白色的蠕虫,别碰,那东西……很古怪。”
“蠕虫?”杜明想起艾丽卡之前提过的“灵魂具象化”,心里莫名一紧。
“它们在遗迹里最多,有时候会趴在石碑上。”卢卡斯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老镇长说过,那些虫子是‘钥匙’,但没人知道是开什么的。”他拍了拍杜明的肩膀,“照顾好艾丽卡,她对这里很重要。”
杜明点头时,艾丽卡已经将吉米抱上了手推车。男孩的身体轻得像一团棉花,手腕上的皮肤松弛得像老人,短短半天时间,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艾丽卡用麻绳将他固定在车板上,又在他胸口塞了一块最大的石符,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头发酸。
“我们走了。”艾丽卡拉起手推车的扶手,金属轴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看好家。”
卢卡斯站在管理处门口,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才转身拿起斧头走向地窖入口。玛莎瘫坐在地上,看着北边的方向,眼泪无声地滑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穿过镇子北缘时,杜明发现那些房屋的门窗都被砖石封死了,墙面上的符号扭曲得几乎辨认不出原样,像是在无声地尖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比森林边缘的腐味更刺鼻,带着一种金属被灼烧后的焦糊感。
“这里以前是‘献祭区’。”艾丽卡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老人们说,镇子刚形成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把‘新来的’绑在这里,等天黑后……”她没说下去,但手推车的扶手被她攥得发白。
杜明想起那些夜晚敲门的声音,突然明白了——那些所谓的“模仿者”,或许正是这些被献祭的人。他们的**被怪物占据,灵魂却被困在某个地方,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最后的呼唤。
越过被破坏的围栏时,杜明特意看了一眼断口处的木屑,断面异常平整,不像是斧头砍出来的,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的。他蹲下身摸了摸木屑,指尖沾到一些粘稠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是窥探者的体液。”艾丽卡拉了他一把,“别碰,会腐蚀皮肤。”
森林里比想象中更暗,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落在厚厚的落叶层上,像一块块融化的黄金。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藤蔓在树干间缠绕成网,上面挂着灰白色的絮状物,走近了才发现是某种生物的骸骨。
“这些是织网者的‘储备粮’。”艾丽卡用砍刀拨开挡路的藤蔓,“它们喜欢把猎物吊在高处,等腐烂到一定程度再吃。”
杜明的目光落在一具挂在树杈上的骸骨上,那具骨架的胸腔处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肋骨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最诡异的是它的手指骨,每一节都扭曲成螺旋状,像是死前经历过极度的痛苦。
手推车上的吉米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嘴里的旋律变得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艾丽卡立刻停下脚步,举起猎枪警惕地环顾四周。“它们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