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勉强穿透云层,给古德温庄园的石墙镀上一层惨淡的灰白。杜明站在走廊里,指尖还残留着咖啡杯的凉意,耳边似乎仍回荡着昨夜那声戛然而止的尖叫。李娜的房门敞开着,风从里面卷出几张散落的纸,在地板上打着旋,像某种无声的嘲讽。
“我们得继续找文献。”林教授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扶正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古德温家族的后人只给了三天时间,今天是第二天。”
张医生下意识地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那里装着他的标本采集工具:“我的研究也不能停,那种稀有植物只在庄园西侧的灌木丛里生长,错过花期就再等不到了。”
杜明瞥了一眼老陈离去的背影,管家的脚步轻得像猫,下楼时连地毯都没扬起一丝褶皱。“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压低声音,“李娜失踪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里的人大概都这样。”张医生苦笑一声,“或者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三人分头行动。林教授直奔藏书室,那里堆满了落满灰尘的古籍,空气中漂浮着纸浆和霉菌混合的味道。杜明跟在他身后,帮忙整理散落的书卷,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些嵌在墙壁里的书架——它们高得直抵天花板,阴影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找到了!”林教授突然低呼一声,从一堆羊皮卷中抽出一本线装书,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古德温家族编年史》。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纸页发出脆响,“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里面记载着十七世纪的贸易路线。”
杜明凑过去看,却在书页的空白处发现几行铅笔字,字迹和他房间里那本笔记本上的如出一辙:“别相信镜子里的倒影,它会模仿你的动作,但慢半拍。”
他心里一沉,刚想开口,就听到楼下传来张医生的喊声。三人匆匆下楼,只见张医生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脸色惨白如纸。
“这是在厨房门口发现的。”他把纸条递过来,纸上的字迹是打印的,油墨有些晕染,像是被水汽浸过:
补充规则:
1. 白天活动时,不得进入庄园东侧的塔楼,那里没有窗户,永远是黑夜。
2. 厨房里的钟表会在正午十二点停摆,此时必须停止一切工作,待在原地默数六十秒。
3. 若在走廊里看到穿红色长裙的女人,不要与她对视,更不要回应她的问话,她不是“人”。
4. 绝对不能打碎任何玻璃制品,包括镜子、窗户、玻璃杯。
纸条末尾没有署名,边缘处有几个模糊的指印,像是被人慌乱中攥过。
“穿红色长裙的女人?”林教授皱起眉,“庄园里哪有这样的人?”
“老陈呢?”杜明环顾四周,原本应该在厨房准备早餐的管家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座摆放在壁炉上的古董钟在滴答作响,指针正慢慢爬向十二点。
“先别管他了。”张医生的声音发紧,“第二条规则说正午要停在原地,还有半小时就到十二点了。”
三人决定先按规则行事。杜明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想把那张纸条塞进笔记本,却发现书桌上多了一面黄铜边框的镜子,镜面蒙着一层薄灰,是昨晚不曾见过的。他想起那句“别相信镜子里的倒影”,鬼使神差地站到镜前。
镜中的自己穿着同样的深蓝色外套,头发凌乱,眼神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抬起左手,镜中人也抬起左手;他咧嘴笑了笑,镜中人的嘴角同样上扬——动作并没有慢半拍。
“果然是胡说八道。”杜明松了口气,转身想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镜中的自己还维持着微笑的表情,而他本人早已收起了笑容。
心脏骤然缩紧,他猛地回头,镜子里的影像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就冲出了房间。
走廊里,张医生正背着采集箱往大门走,看到杜明脸色难看,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杜明摇摇头,“你要去西侧灌木丛?”
“嗯,得趁中午之前采集样本。”张医生指了指门外,“雾散得差不多了,正好方便行动。”
两人一起下楼,林教授还在藏书室里埋头研究,大厅里空荡荡的。杜明看了一眼壁炉上的钟,时针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到正午了。
“我跟你一起去。”杜明突然说,“总比一个人待着强。”
张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走出主楼,阳光比清晨时明亮了些,却依旧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庄园西侧的灌木丛长得异常茂密,枝条像扭曲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绿墙。张医生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拨开枝条,寻找他口中的稀有植物。
“就是这个。”他突然蹲下身,指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花瓣边缘有锯齿,根部是黑色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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