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在澜海号上空盘踞了三天仍未散去,反而越发浓重,白蒙蒙的水汽像凝固的幽灵,将船身裹得密不透风。能见度不足三米,甲板上的灯光只能照出一片模糊的光晕,远处的海浪声变得沉闷,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杜明按照补充条款的要求,每次外出都随身携带一块咸鱼,那咸腥的气味贴身萦绕,竟成了让他安心的慰藉。
航行第十三天,海面上突然掀起风暴。原本平静的大海瞬间变得狂躁,巨浪像小山一样砸向船身,甲板上的缆绳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夹杂着暴雨的抽打声,整艘船在浪涛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船长通过广播发布紧急指令,要求所有船员加固货物、检查设备,全员坚守岗位,不得擅自离岗。
杜明和其他船员一起在甲板上忙碌,狂风裹挟着雨水砸在脸上,生疼生疼。他紧紧抓着护栏,身体随着船身的摇晃不断起伏,好几次差点被风吹倒。“小心!”旁边的赵叔大喊一声,一把拉住差点被浪头带倒的杜明,“把绳索系在腰上!”
杜明连忙照做,将安全绳牢牢系在腰间,另一端固定在甲板的铁柱上。暴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他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加固货物。就在这时,一阵更猛烈的狂风袭来,他手里的扳手被风吹飞,朝着船尾的方向滚落。
那把扳手是赵叔特意交给杜明的,说是船上最顺手的工具,杜明下意识地就想追过去捡。“别去!”赵叔厉声喊道,“风太大了,危险!”
可扳手已经滚到了甲板边缘,再往前一点就会掉进海里。杜明犹豫了一下,想到接下来的航行还需要这把扳手,而且现在虽然风浪大,但离23点还有半个小时,应该不算违反“23点后禁止逗留”的规则。他咬了咬牙,对赵叔喊道:“我很快就回来!”
不等赵叔阻拦,杜明就解开安全绳,顶着狂风暴雨朝着船尾跑去。风浪太大,他几乎是在匍匐前进,雨水灌进眼睛,让他看不清路。好不容易爬到船尾,他一把抓住了即将滚落的扳手,心里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准备往回跑的时候,船身突然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杜明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甲板上,额头磕在钢板上,瞬间流出鲜血。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四周的景象变了——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浓厚,原本熟悉的甲板变得陌生,周围的灯光也变得昏暗诡异,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
更让他心惊的是,手腕上的手表指针,赫然指向了23点01分。
他居然在甲板上逗留到了23点以后!
这个认知让杜明浑身冰凉,他顾不上额头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就想往船舱跑。可刚跑了几步,就看到雾气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蓝色制服的船员,正背对着他站在甲板中央。
杜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想躲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蓝色制服的船员缓缓地转过身,面容依旧模糊,只能看到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向前直走?”蓝色制服的船员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要撕裂空气。
杜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按照规则回答,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蓝色制服的船员一步步向他走来,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让杜明浑身僵硬,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就在蓝色制服的船员快要靠近他的时候,赵叔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朝着蓝色制服的船员猛砸过去:“离他远点!”
“哐当”一声,铁棍砸在蓝色制服船员的身上,却像是砸在了空处,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蓝色制服的船员只是淡淡地看了赵叔一眼,赵叔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后退了几步,摔倒在甲板上,吐出一口鲜血。
“赵叔!”杜明大喊一声,终于能动弹了。他顾不上危险,跑到赵叔身边,想要扶起他。
“快……快跑……”赵叔虚弱地说,指着船舱的方向,“回船舱……锁好门……”
杜明看着赵叔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蓝色制服船员,咬了咬牙,扶起赵叔,朝着船舱的方向跑去。蓝色制服的船员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那双幽绿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雾气中。
回到船舱后,杜明连忙锁好门,扶赵叔躺在床上。赵叔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嘴角还在不断渗出血丝。“赵叔,您怎么样?”杜明焦急地问,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
“我没事……”赵叔摆了摆手,喘着气说,“只是被‘它’的力量震伤了。你……你违反了规则,23点后在甲板逗留,‘它’已经盯上你了。”
杜明的心里一阵悔恨,若不是自己贪图那把扳手,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现在该怎么办?”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
“只能听天由命了,”赵叔叹了口气,“违反规则的人,都会被‘它’标记。你很快就会感受到异变,可能是幻觉,也可能是身体上的变化。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保持清醒的意识,或许还能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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