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活着太难 第80章 《返校夜》（二）三人归寝

李哲还在眉飞色舞地讲着假期里和朋友去鬼屋探险的经历，说到惊险处，他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鬼屋里的音效“呜——”了一声，吓得赵宇猛地一哆嗦，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

“你看你那怂样，”李哲拍了下赵宇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假鬼就把你吓成这样，真要是遇到点啥，你不得当场晕过去？”

赵宇勉强挤出个笑容，搓了搓手说：“这不是刚从外面冻回来，有点反应不过来嘛。”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门口，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杜明没怎么听进去李哲的话，他的视线总忍不住往孙浩那边飘。孙浩依旧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弓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的边角，床单被他抠出了几道明显的褶皱。刚才孙浩提到第二条规则时那笃定的语气，和现在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杜明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孙浩，你咋了？一路上就没见你说几句话，是不是累着了？”杜明忍不住开口问道。

孙浩像是被这声问话惊到了，身体猛地一颤，缓缓回过头来。他的脸色在台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苍白，嘴唇干裂得厉害，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没……没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嗓子里卡了沙子，“就是堵车堵得有点烦。”

“烦啥，这不都到了嘛。”李哲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拍孙浩的后背，“走，去水房洗把脸，清醒清醒。”

孙浩被他拍得晃了一下，连忙摆手：“不了，我有点冷，想先捂捂。”他说着，把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披在了身上，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像是提不起力气。

李哲也没再勉强，转身去翻自己的背包，嘴里嘟囔着：“我妈给我带了点特产，你们都来尝尝。”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用油纸包好的点心，一股淡淡的芝麻香飘了出来。

赵宇闻到香味，像是放松了些，凑过去拿起一块点心掰开，咬了一小口，含糊不清地说：“嗯，挺香的，阿姨手艺真好。”

李哲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谁妈。”他把点心递到杜明面前，“你也来点。”

杜明摇了摇头：“我刚洗完澡，不太想吃甜的。”他的目光落在孙浩身上，只见孙浩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对点心毫无兴趣，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寝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李哲和赵宇偶尔交谈几句的声音，还有窗外越来越大的风声。那风声像是贴着窗户缝钻进来的，“呜呜”地响着，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听得人心里发毛。

杜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半。他想起那张纸条上的第一条规则，晚10点后敲门要先问“是302的吗”，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紧。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门板紧闭着，不知道外面的走廊里此刻是什么样子。

“你们说，刚才那张纸条，会不会真有点啥说法？”赵宇突然放下手里的点心，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带着一丝恐惧。

李哲嗤笑一声：“能有啥说法？肯定是哪个无聊透顶的家伙搞的恶作剧。你看这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写的。”他拿起桌上的纸条，在手里晃了晃，“说不定是哪个学弟想吓唬吓唬我们。”

“可孙浩说还有第二条规则……”赵宇的目光转向孙浩，带着一丝询问。

孙浩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可能真记错了。”

“你看，他自己都说是记错了。”李哲把纸条扔回桌上，“别自己吓自己了，咱们404啥时候怕过事？”

话虽这么说，但赵宇脸上的恐惧并没有减少多少。他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杜明也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的，此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又侧耳听了听，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脚步声，只有风声穿过走廊的回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别看了，能有啥？”李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明天还得上课呢。”

杜明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他把课本放进书包，又把台灯的亮度调暗了些。灯光昏黄，照在寝室的各个角落，拉出长长的影子，那些影子随着灯光的晃动微微摇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时间一点点流逝，墙上的挂钟终于敲响了十一下。清脆的钟声在寂静的寝室里回荡，敲得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十一点了。”李哲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看了一眼孙浩和赵宇，“关灯睡觉吧，正好我也困了。”

赵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孙浩依旧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一样。

李哲也不管他，走过去直接按下了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寝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像潮水一样涌来，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和影子。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只能看到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刚才还能隐约看清的东西，此刻都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团，仿佛蛰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关灯后不准再说话……”孙浩的话突然在杜明脑海里响起。他不知道这条规则是真是假，但此刻，他确实不敢出声了。整个寝室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李哲的呼吸比较均匀，赵宇的呼吸有些急促，而孙浩的呼吸声则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刻意压抑着。

杜明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窗外的风声越来越狂躁，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着玻璃；能听到隔壁寝室传来的细微声响，不知道是水管在漏水，还是别的什么；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他翻了个身，想让自己尽快睡着，可大脑却异常清醒。那张泛黄的纸条，孙浩苍白的脸，赵宇紧张的神情，李哲看似轻松的态度……一幕幕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杜明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细微的声响突然传入耳朵。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声音是从孙浩的方向传来的，像是有人在翻东西，又像是在摸索着什么。纸张摩擦的声音，还有布料被牵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杜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像是孙浩在偷偷做着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关灯后不准再说话”的规则再次浮现，杜明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他不敢出声，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孙浩床铺的方向。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坐在床上，似乎在低头摆弄着什么。

孙浩在干什么？他是不是在看那张纸条？还是在藏什么东西？无数个疑问在杜明脑海里冒出来，让他越发不安。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那触感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皮肤上，却让杜明瞬间浑身一僵。他猛地转过头，黑暗中看不清是谁，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凑近了自己。

“杜明，”一个压低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赵宇，“你有没有觉得孙浩不对劲？”

杜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赵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寒意：“他刚才回来的时候，我……我看到他口袋里有张和门上一样的纸条，但他没给我们看。”

杜明的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孙浩口袋里有纸条？他为什么不拿出来？那张纸条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规则？他想起孙浩刚才说的第二条规则，难道那是他从自己口袋里的纸条上看到的？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钻进杜明的脑海，让他浑身发冷。他刚想开口问问赵宇具体情况，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很重，像是用拳头在砸门，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震得门板嗡嗡作响。而且，这敲门声不是来自404寝室，而是隔壁的403。

紧接着，敲门声中夹杂着一阵模糊的呼喊声，像是有人在哭喊，又像是在求救，声音嘶哑而绝望，却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杜明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清楚地记得，403寝室的三个人国庆期间都回家了，而且他们昨天在群里说要明天才返校，现在寝室里根本不可能有人！

那是谁在敲403的门？又是谁在里面呼喊？

他猛地想起了那张纸条上的第一条规则：“晚10点后，无论听到谁敲门，先问‘是302的吗’，若回答‘是’，方可开门；若沉默或回答其他，绝不开门。”

403的人难道不知道这条规则吗？还是说，敲门的东西根本不是人？

敲门声还在继续，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门砸开。那模糊的呼喊声也越来越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杜明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感让他稍微保持着一丝清醒。他能感觉到身边的赵宇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而孙浩那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仿佛刚才的“窸窸窣窣”声从未出现过。李哲那边也静悄悄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和他们一样，在黑暗中恐惧地听着这恐怖的敲门声。

过了大概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那敲门声突然停了。

走廊里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依旧狂躁的风声。那绝望的呼喊声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却比刚才的敲门声更让人恐惧。杜明的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睡衣，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403寝室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想。但他心里清楚，那张纸条上的规则，恐怕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

黑暗中，杜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这个恐怖的返校夜，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他只希望天能快点亮起来，只要熬过这个夜晚，或许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可他心里又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那扇紧闭的门后，那片漆黑的走廊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悄然注视着404寝室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