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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规则怪谈:活着太难 > 第56章 《囚笼之昼》(一)无声的歧路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突然消失时,杜明正盯着导航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正午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在仪表盘上投下刺眼的光斑,空调出风口吹出来的冷风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这是他那辆开了八年的二手SUV特有的气息,往常总让他觉得安心,此刻却像一根细小的冰针,顺着脊椎缓缓爬升。

他猛踩了一脚刹车,车身在柏油路上滑出半米才停下。后视镜里,刚才还清晰可见的盘山公路突然被浓密的白雾吞噬,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身后拉上了厚重的幕布。杜明皱着眉按下车窗,潮湿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松针和腐烂树叶的混合气味,与山外干燥的夏天气息截然不同。

“搞什么鬼?”他低声骂了一句,伸手去够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屏幕上依旧是熟悉的“无服务”图标,从半小时前进入这片山区开始,信号就像退潮的海水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记得出发前查过路线,这条通往邻市的省道虽然偏僻,却从未听说过有信号盲区。

引擎熄灭的瞬间,四周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没有鸟鸣,没有风声,甚至连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都消失了。杜明推开车门下车,脚下的柏油路不知何时变成了粗糙的碎石路,路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像是很久没有车辆驶过。他抬头望向天空,原本晴朗的蓝天上,太阳被一层灰蒙蒙的光晕包裹着,光线柔和得有些不真实,照在身上竟没有丝毫暖意。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木板敲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敲打某种信号。杜明犹豫了一下,握紧了口袋里的瑞士军刀——这是他每次长途驾驶必带的东西,此刻冰冷的金属触感稍微缓解了心底的不安。他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穿过齐膝高的杂草,拨开挡路的树枝,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那是一个小镇的入口。

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闸门歪斜地立在路两旁,门柱上缠绕着干枯的藤蔓,上面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用模糊的红漆写着“欢迎来到和谐镇”。镇子边缘的房屋大多是低矮的木屋,屋顶覆盖着深褐色的瓦片,有些已经塌陷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刚才听到的敲击声停了,整个小镇安静得如同坟墓。

杜明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地方,导航上也从未标记过这样一个小镇。他掏出手机对着四周拍照,屏幕上的画面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无论怎么调整焦距,都无法拍清远处的房屋轮廓。更奇怪的是,手机的电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从刚才的67%跌到了41%,屏幕右上角的时间也开始疯狂跳动,从11:37跳到09:15,又突然变成14:49。

“这破手机该换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想回到车上,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茂密的树林覆盖。那片刚才还能看见SUV车顶的空地,此刻只剩下丛生的灌木,仿佛他的车从未存在过。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杜明跌跌撞撞地在树林里穿梭,拨开挡路的荆棘,手掌被划出好几道血痕。他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林间回荡,却始终找不到那辆熟悉的SUV。二十分钟后,他精疲力尽地靠在一棵老松树上喘息,无意间抬头,却看见自己正对着小镇的另一个入口——这里同样有两扇歪斜的铁闸门,同样挂着那块褪色的木牌,只是角度略有不同。

他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不,不可能……”杜明喃喃自语,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的鬼打墙,难道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真的被自己遇上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木板吱呀作响的声音。杜明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锤子,刚才的敲击声想必就是他发出的。男人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像是在观察某种闯入领地的陌生生物。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怎么进来的?”

“我……我迷路了。”杜明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出去,我的车还停在外面……”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出去?”他摇了摇头,指了指镇子深处,“从你看到那扇门开始,就别想出去了。欢迎来到和谐镇,新朋友。”

杜明跟着男人走进小镇时,才发现这里并非空无一人。路边的木屋里不时有人探出头来,用同样警惕而麻木的眼神看着他,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刺得他皮肤发紧。房屋的墙壁上画着奇怪的符号,扭曲的线条缠绕成类似眼睛的形状,颜料早已褪色,却依旧能看出绘制时的用力——有些线条深深嵌入木头里,像是用尖锐的工具刻上去的。

“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杜明忍不住问。

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符号,眼神复杂。“别问,也别盯着看太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它们会影响你的想法。”

男人把他带到镇子中心的一栋两层木屋前,这是整个小镇看起来最完好的建筑。门口挂着一块铁皮牌,上面用白漆写着“临时管理处”。门廊的柱子上挂着一串奇怪的石头,每块石头都被打磨成不规则的六边形,表面刻着和墙壁上相似的符号,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暗淡的光泽。

“这是石符。”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晚上记得挂在门口,能保平安。”

“晚上?”杜明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晚上会发生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推开门示意他进去。屋里弥漫着煤油和灰尘的味道,几张旧木桌拼在一起,上面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和几盏马灯。角落里堆着成箱的罐头和瓶装水,标签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一个穿着灰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坐在桌边整理着什么,听到动静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但清秀的脸。

“卢卡斯,这是新来的?”女人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嗯,刚从东边路口进来的,看起来是开车来的。”被称为卢卡斯的男人指了指杜明,“叫杜明。”

女人站起身,伸出手:“我是艾丽卡,这里的管理者之一。”她的手掌冰凉,握手时力道很轻,“在和谐镇,我们有一些规则需要遵守,如果你想活下去,最好记清楚。”

杜明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注意到艾丽卡的袖口露出一道深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规则?”

“第一条,”艾丽卡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白天可以在镇上活动,但绝对不能走进北边的森林。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第二条,”她竖起第二根手指,“每天下午五点前,必须回到自己的屋子,锁好门窗,拉上所有窗帘,不能有任何光线透出去。把石符挂在门外侧,记住,一定要挂好。”

“为什么?”杜明追问,“晚上会有什么?”

卢卡斯突然咳嗽起来,声音响亮,像是在阻止艾丽卡说下去。艾丽卡看了卢卡斯一眼,转而对杜明说:“晚上的事情,等天黑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不要在晚上出门,不要回应任何门外的声音,无论那声音是谁的。”

她的语气异常认真,让杜明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他想起刚才在镇口看到的那些房屋,窗户都被厚重的木板封死,只留下狭小的缝隙,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那或许不是为了防盗。

“第三条,”艾丽卡继续说道,“镇上的食物和水由管理处统一分配,不要私藏,也不要浪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明天开始你跟着卢卡斯学习巡逻。”

“巡逻?”

“白天需要有人检查镇子周围的围栏,还有那些……符号。”卢卡斯插了一句,语气有些含糊,“确保它们还在原来的位置。”

杜明还想再问,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卢卡斯脸色一变,和艾丽卡交换了一个眼神。艾丽卡迅速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向外看了一眼,低声说:“是玛莎,她的孩子……”

话音未落,门被撞开了。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跌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小男孩,孩子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艾丽卡,求求你,看看吉米,他从早上就一直睡,叫不醒……”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都在发抖。

艾丽卡立刻上前检查男孩的状况,手指按在他的颈动脉上,眉头越皱越紧。“他是不是接触过森林里的东西?”

“没有,我一直看着他……”玛莎摇着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天下午他在镇边捡到一个音乐盒,就是那种上发条的,他玩了很久……”

“音乐盒?”卢卡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样的音乐盒?”

“黑色的,上面刻着花纹……”

“该死!”卢卡斯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马灯摇晃起来,“我告诉过你们,不要碰镇上的任何陌生东西,尤其是从森林里带出来的!”

艾丽卡没有理会卢卡斯的愤怒,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些灰色的粉末。她小心地把粉末撒在男孩的额头和手心,然后从墙角拿起一根削尖的木棍,在男孩身边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圈,圈里又画了一个扭曲的符号,和墙壁上的那些很像。

“只能暂时稳住。”她站起身,语气凝重,“等天黑后……可能会更糟。”

杜明站在一旁,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注意到男孩的眼皮在轻轻颤动,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嘴角偶尔会咧开一个奇怪的笑容,那笑容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音乐盒呢?”艾丽卡问玛莎。

“被我扔了,扔到森林里去了……”玛莎的声音越来越小。

艾丽卡叹了口气,看向杜明:“看来你来得不是时候。”她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行军床,“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离管理处近,安全一些。记住我刚才说的规则,尤其是关于晚上的那一条。”

杜明点了点头,却没有移动脚步。他看着窗外依旧明亮的天空,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可他知道,这片平静之下一定隐藏着某种恐怖的真相。那个被白雾吞噬的来路,那些诡异的符号,神秘的石符,还有那个能让人昏迷的音乐盒……无数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

“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为什么不能出去?晚上到底有什么?”

艾丽卡和卢卡斯对视一眼,都沉默了。过了很久,艾丽卡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没人知道这里是什么。有人说这是一个监狱,我们都是囚犯;有人说这是一个噩梦,醒来就好了。但真相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被困在白天和黑夜的轮回里。”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雾气笼罩的山林,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至于晚上……”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种可怕的景象,“晚上会有‘它们’出来。它们会变成你认识的人,叫你的名字,哭着求你开门。但你要记住,那不是真的。一旦开门,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杜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那些关于夜晚敲门的鬼怪的传说,此刻却以一种无比真实的方式呈现在眼前。他看着艾丽卡严肃的脸,看着卢卡斯紧抿的嘴唇,看着那个昏迷男孩诡异的笑容,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鬼打墙,也不是幻觉。

他闯进了一个无法逃离的囚笼。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暗淡,镇子上空的灰色光晕越来越浓。卢卡斯出去巡逻了,玛莎守在儿子身边低声啜泣,艾丽卡则在整理那些石符,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放进木箱里。杜明坐在行军床上,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正缓缓地向五点靠近。

他试着用手机拨打紧急电话,依旧是毫无反应的忙音。电量已经跌到了12%,屏幕上的时间彻底混乱了,时而显示凌晨三点,时而显示下午六点。他把手机塞进裤兜,走到门口,想再看看这个小镇的样子。

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房屋的门窗都紧闭着,只有风穿过巷道的呜咽声。远处的森林边缘,雾气开始弥漫,像潮水般一点点向镇子逼近。他注意到每栋房屋的门口都挂上了那种刻着符号的石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

“别看了,快进来。”艾丽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雾开始散了,它们要醒了。”

杜明转身回到屋里,艾丽卡已经锁好了门,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只留下一丝缝隙。她点亮了一盏马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屋内狭小的空间。“从现在开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声,不要靠近窗户。”她把一串石符递给杜明,“拿着,放在身边。”

杜明接过石符,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上面的符号硌得手心有些发疼。他看着艾丽卡检查门窗的锁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显然已经经历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五下,沉闷的钟声在寂静的小镇里回荡。几乎就在同时,屋外传来了第一声呼唤。

“杜明……是我啊……”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杜明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他母亲的声音,三年前因为癌症去世的母亲的声音。

“小明,开门啊,妈妈好冷……”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痛苦,“妈妈好想你……”

杜明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被艾丽卡拉住了。“别去!”艾丽卡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异常坚定,“那不是她,是它们变的!”

“可是……”杜明的声音颤抖着,母亲临终前的样子在脑海里浮现,她躺在床上,虚弱地说想见他最后一面,而他因为出差没能及时赶回去……这成了他心底永远的遗憾。

“小明,你不想要妈妈了吗?”门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一种诡异的怨毒,“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杜明紧紧攥着手里的石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艾丽卡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同情:“我知道很难,但你必须忍住。一旦回应,它们就会知道你在这里。”

门外的声音开始变得混乱,母亲的声音、父亲的声音、甚至还有大学时暗恋过的女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诱惑和威胁。它们敲打着门板,抓挠着窗户,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就在门外徘徊。

杜明闭上眼,将脸埋在膝盖里,紧紧抱着那串石符。冰冷的石头像是有某种力量,让他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一些。他想起艾丽卡的话,想起那些紧闭的门窗,想起那个昏迷的男孩和神秘的音乐盒。

这个小镇是一个囚笼,而夜晚的怪物,就是看守。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不知道能否找到离开的方法。但他知道,至少今晚,他必须守住这条生与死的界线。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只有马灯的光芒在屋内跳动。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缠绕着这个被遗忘的小镇。杜明靠在墙上,听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呼唤,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坠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而这,仅仅是他在和谐镇的第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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