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阴冷像是附骨之疽,顺着裤脚往上爬。杜明举着从账房找到的煤油灯,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摇曳,将他和学者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忽大忽小,如同鬼魅。
密道比想象中更长,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凝结着水珠,指尖划过能摸到黏腻的触感。走在前面的学者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有声音。”
杜明屏住呼吸,果然听到前方传来微弱的呻吟,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段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约莫十平米的石室,角落里堆着发霉的稻草,而园丁就躺在稻草堆上。
他还活着,只是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干裂,手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他的角色卡焦黑的碎片散落在旁边,残留着灼烧的焦糊味。
“园丁!”杜明上前扶起他,试探着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但还在流动。
学者翻找着石室里的东西,在一个破旧的木箱里找到半瓶浑浊的水,她小心地喂给园丁几口。过了好一会儿,园丁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火……好多火……”
“你看到了什么?”学者追问,“东翼走廊里有什么?”
园丁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死死抓住杜明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影子……墙上的影子……它们会动……会抓人……”
他的语无伦次让人心头发沉。杜明想起走廊里那些挂毯和油画,上面的图案大多是扭曲的人影,难不成……
“管家助理呢?他有没有来过这里?”
提到这个名字,园丁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惧,他摇着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他……他是‘眼睛’……”这是园丁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渐渐变冷。
“眼睛?”杜明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学者站起身,目光扫过石室四周,最终落在墙壁的一处刻痕上。那是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边缘还刻着几行小字,她凑近辨认了许久,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不是普通的地窖,是‘监视室’。古堡的每一个角落,都能通过这里的机关看到。”
她指着石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孔洞:“这些洞里有反光镜,能将走廊和房间的景象投射到这里……管家助理不是眼线,他本身就是古堡的一部分,负责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发现让杜明脊背发凉。他们的抵抗、内斗,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所谓的“寻找出口”,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安排好的戏码。
两人带着园丁的尸体(或者说,是最后一点残存的躯体)离开密道时,天已经亮了。回到大厅,他们发现管家正站在规则牌前,手里拿着一叠新的卡片。
“剩余九人,请到这里领取角色专属任务。”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剩下的人陆续走到管家面前,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张新的任务卡。杜明接过属于“账房先生”的卡片,上面写着:“今日需核对古堡地下室的神秘账目,找出其中三笔错误记录,日落前交给管家。”
学者的任务是“解读西翼走廊壁画的隐藏含义”,厨师是“为不存在的客人准备一桌‘盛宴’”,管家助理则是“记录所有任务完成者的言行”。每个人的任务都截然不同,却隐隐透着诡异。
“这些任务……”林宇失踪后,一直沉默的“信使”突然开口,他手里的任务卡写着“将三封空白信件送到古堡外的邮筒”,“邮筒在雾里,根本找不到,这怎么完成?”
“富商”把玩着手里的卡片,上面要求“交出随身所有财物”,他嗤笑一声:“看来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拿到奖金。”
杜明注意到,“富商”说这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其他人,像是在评估什么。而管家助理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纸笔,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逡巡,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任务发布后,古堡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每个人都开始为完成任务奔走,却又在暗中提防着别人。心理战的大幕,悄然拉开。
杜明按照任务卡的指示来到地下室。这里比地窖更阴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墙角堆着几箱账本,上面落满了灰尘。他翻开最上面的一本,里面的字迹扭曲怪异,数字忽大忽小,有些甚至倒着写,完全不符合账目的基本规范。
更奇怪的是,他在账本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正是之前失踪者的名字,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像是某种计数。当他翻到“见习女佣”那一页时,数字后面用红笔写着“已清”,触目惊心。
他花了整整一上午核对,发现所谓的“错误记录”根本不存在,或者说,整本书都是错的。这根本不是核对账目,而是一场无休止的消耗,目的是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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