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河摆渡人 第92章 有情的人类

与梧生分开以后，李怀月沿着街边的阴影，迅速的折跃前行，他发现，这地下黑市的街道并不像上方，忘川市的一般，是统一规划形成的，而是由无数个曾经在此生活的人依照习惯搭建出来的街道和建筑。

你所走的路，可能突然伸出一栋房子，一堆奇怪的零件，甚至，一张巨大的床，床上还躺着一个半机械的巨人。

对于李怀月来说，一切是那么陌生，但一切是那么奇妙。

相比忘川市有序整洁的生活，地下集市显得更近人情一些，就好像从外界隔离开来，这里的人不再关心末日或者世代之间的纠葛。

他们口中计较的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更更接近人类生活的本质。神明无意，人类有情。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真理愿途隐隐的又有向上突破的趋势，由初阶走到中阶，再到现在马上就要突破，这种能量涌动的感觉，让他感到极度的兴奋 。更让他兴奋的是，这一次不再是白泽或者古尔塞斯的力量馈赠，而是由他自己的感悟在这条道路上向前更进一步。

白泽：“啪！”打了个响指。

像往常一样，坐在华贵的红木长桌尽头，双手搭桥，脑袋支在手上，看着他说：

“永远不要留恋面前日常的琐碎细节，在岁月的洪荒面前，这些都是红炉融雪，你只有爬到高处，才有维护自己所爱的权利。”

白泽这番话，既是对他即将突破的一种鼓舞，也是一番警戒。

李怀月也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想做个有情的人类，而不是你这样无情的神明，比起高处不胜寒的生活，我只是希望生活不再平凡，而非脱离人类的范畴。”

“什么话？我要是无情的话，我早就把你……”后半句话，白泽咽进了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这些天的接触，他竟然有些习惯这个小子的毒舌和陪伴了，也许这千万年的岁月确实太过孤独与神明争斗，与人类斡旋，为了那个位置，为了伟大的事业，他已经好久不曾有过友谊的感觉了。”

但很快，他摇摇头，把这种情绪用权能抽取的起来，作为神明，一旦有了情感，神位便不会稳固。

而在他身后，是堆积如山的情感，每一部分都凝若实质。

也对，千万年的岁月，不可能要一个神明始终在冰冷孤寂中度过。更何况是他这种喜欢接触人类的神明。

他曾遇到过无数有趣的人类，但人类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短短一瞬，与其短暂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天地浩瀚，星河璀璨，无数神明注视着人间，可无数神明也不再理解人间，人与神明越来越像，神明与人类越来越远，这样的迹象在这座上下经纬分明的城市显得尤为的刺眼。

“都说了要少接触人类。”孤尔赛斯冷淡的声音传来

“你看我这么多年不去理会这些人，无聊的呐喊，我依然活的很好。”

“可你依然孤独，不是吗？”白泽头也不回。反怼孤尔塞斯。

孤尔塞斯冷哼一声，他是岁月的主神，坐在那虚空王座的尽头，看遍了红尘凡世，又怎会为这一丝情感所动容？应该不会，应当不会……

不再理会白泽泛滥的情绪，李怀月迅速前往既定的地点。

但他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是个路痴，而这里的路乱成这样，我怎么知道哪里是疙瘩街4号诊所。

“要不拦着一个人问问他？”

想了想，目前自己的路线已经远离了寻常烟火热闹的集市，周围的人群越来越稀少，而偶尔遇见的人也都脸色阴沉，看起来不是善茬。

他想着脚下突然伸过一道机械的横锁，将他绊倒在地

“我靠，谁这么缺德？”他回头一看，两个不怀好意的半机械改造人，其中一个手上甚至镶嵌着闪着光泽的手掌，很明显是某个低端神明的供奉。

“这里是我们，罐头帮的领地，你这种新人来到这里，不应该先上供，表表孝心吗？”

“上什么供？”

“哟，那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如果身无分文的话，不如回去先跟我们当几天服务生吧，我们那正好还缺少一些服务人员。”

矮胖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李怀月清秀的脸，李怀月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可杀不可辱，拦路打劫就说何必多费口舌。”

“哟哟哟，还挺有骨气，那不如先让我在这里体验一下吧。”

李怀月，懒得理他，甚至转过身来。

“哟，这么主动的吗？”矮胖的人狞笑一声，迈步向前。

李怀月只是轻轻抬手，两人的脑袋就像被无形的风，割了下来，高高的抛在空中。

矮胖的蠢货死之前，脸上还带着淫邪的笑容。

而瘦高的那个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

他俩是改造人的，脑袋掉了依然可以活着。

但李怀月这一击竟然湮灭了他俩的灵魂，甚至连他俩倒下以后，蠢蠢欲动的神明供奉器具，李怀月都看都不看的一脚踩碎，相比他身上的两位来说，这是什么路边一条啊？

“呵呵，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俩连蝼蚁都算不上。”

李怀月嘴角冰冷，与刚刚的四处打量的惊奇柔和，形成鲜明的对比。

“奇怪，最近怎么越来越冷酷了？”他质疑自己，但是还是没有忍住飞起一脚向两人掉下来的脑袋，一脚踹到远处，脑袋撞到墙上，砰炸开一个大洞。

而之前同样路过，看着他清秀面孔，不怀好意的人目睹了这一幕，纷纷作鸟兽散，即使有什么邪恶的念头，也大都隐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豺狼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猎枪轰碎他的脑袋。

很快，李怀月发现墙对面，竟然还有一条街。

“哦，也对，这地下城本来也，没有按常规来建造建筑的，走走看吧。”李怀月再次进入【影袭】，自己刚刚脱离这种状态没多久，就被这俩人埋伏了，说明自己的侦查能力还是太弱了。

亦或者说，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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