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在指尖,没有飘走。
楚玄握了握拳,那粒灰烬被掌心的温度烤得微微发烫,像一颗不肯熄灭的火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有银光流动,不是错觉,是血脉在体内重新排布后的余韵。刚才那一战、那场蜕变,像是把一百辈子攒下的火都塞进了这具身体里,现在它安静了,但还在烧。
罗拉靠在一块焦石上,喘得比刚才顺了些。她盯着楚玄看了半天,终于开口:“你站那儿半晌不动,我又以为你要石化。”
“没石化。”楚玄抬起手,指尖一弹,三步外一根扭曲的铁刺突然震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就是脑子太吵,得清一清。”
巴鲁坐在碎石堆边,机械臂发出断续的咔响,像是齿轮卡了沙。他拧开侧盖,往里面倒了点油,然后抬头:“你刚才那一下,不像人在动,倒像炉子自己开了火。”
“差不多。”楚玄活动了下肩膀,颈骨发出轻微的脆响,“《百世天书》翻出一页新东西,叫‘返祖归真’。不是我主动练的,是它觉得时机到了,直接把我扔进熔炉里重锻了一遍。”
罗拉皱眉:“所以你现在……算人还是算兵器?”
“都算。”他笑了笑,“以前是拿锤子打铁,现在是我自己就是那把锤子。”
巴鲁哼了一声:“那你可得小心点,别哪天走路踩重了,把地给焊死。”
楚玄没接话,而是闭上眼,识海中那本虚幻的《百世天书》正静静悬浮,书页间多了一页暗金色的篇章,边缘泛着温热的光,像刚从火里捞出来。他意念一动,那段文字便自动浮现——**百世熔炉·返祖归真**。
这不是功法,也不是招式,而是一种规则级的觉醒:当血脉积累达到临界点,身体会自动启动“重启”程序,将百世修为压缩凝练,重塑根基。他之前每一世的锻造经验、战斗记忆、血脉纯度,全都被这道规则抓出来,重新锻造成一条新的命脉。
“难怪感觉不一样了。”他睁开眼,“以前是背着一百辈子往前走,现在……是它们推着我走。”
罗拉听得一头雾水:“说人话。”
“意思是我变强了,而且强得有点快。”楚玄拍了拍腰间的断剑残柄,“但这股劲不能乱用。要是不搞清楚怎么调,下次可能不是换皮,是炸炉。”
巴鲁点点头:“你这状态,确实得找个安全地方蹲几天。不然路上抽个风,把自己点着了,我们还得给你收尸。”
“正好。”楚玄望向远处荒原尽头的一道低矮山脊,“回老工坊。”
“哪个?”罗拉问。
“城西废矿区底下那个。”他说,“最开始你爹教我打第一把锤子的地方。”
巴鲁眼神微动:“那地方早埋了,你怎么回去?”
“门没塌。”楚玄从怀里摸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表面刻着一道极细的纹路,像是某种锁钥,“当年留的后手,只有我能开。”
罗拉盯着那块牌子看了会儿:“你还藏着这玩意?”
“咸鱼也得有窝。”楚玄把铁牌收好,“现在情况太乱,刺客、黑焰、锻火结界……这些事看着分散,但我总觉得有一根线串着。”
“什么线?”巴鲁问。
“我家的事。”楚玄声音低了几分,“十六岁那年,废脉被查出,爵位被夺,族谱除名。表面上是因为天赋不行,可我后来查过,那天验脉的长老,半夜就暴毙了,死状和今天那些影兽腐蚀灵魂的方式一模一样。”
罗拉瞳孔一缩:“你是说……当年就有死灵锻火?”
“不止。”楚玄继续道,“退婚状是第二天清晨送来的,执笔人是现任大公的亲信,但印章边缘有磨损,和三年前一张伪造税单上的痕迹一致。那张税单,牵出了三个失踪的锻造师。”
巴鲁沉默片刻:“你是说,他们早就盯上你们家了?”
“不是盯上。”楚玄摇头,“是等我觉醒。废脉是假象,真正的问题,是血脉沉睡得太久,没触发转生机制。他们以为我一辈子都是废物,结果我醒了。”
空气静了一瞬。
罗拉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这一连串事——圣地异变、追杀、结界攻击——都不是偶然?”
“相反。”楚玄目光沉下来,“是连锁反应。我破了他们的结界,等于撕了张遮羞布。接下来,他们会更急。”
巴鲁冷笑:“那就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对。”楚玄点头,“先退后进。回工坊,整理天书记录,分析这次血脉变化,再把所有线索串一遍。特别是那个刺客组织的标志——三道交错的锤痕,我在第三世见过类似的图腾,当时是在一本禁典边缘发现的,旁边写着一句话:‘模毁则炉立,炉成则神退’。”
罗拉皱眉:“这话说得邪乎。”
“但它和我昏迷时说的那句‘模已毁,炉当立’对上了。”楚玄抬手,掌心浮起一丝淡金火苗,“我现在能感应到某些符号的深层含义,像是天生认得。只要拿到实物,就能反向追踪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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