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的手指还贴在那颗熄灭的晶核上,掌心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震颤,像是被冻住的脉搏在缓慢复苏。他没动,也没立刻抽手,只是把呼吸压得更浅了些。刚才那一记封脉锁魂术耗了不少血气,现在肋骨下方像塞了块烧红的铁片,一喘就疼。
罗拉靠在盾墙裂口边,双锤杵地撑着身子,肩头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凝成暗褐色的线。她盯着楚玄的背影,“你还听得出什么?”
“不是听。”楚玄收回手,指尖抹过晶核表面那层细纹,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是它认我。”
巴鲁正用工具撬另一具残骸的脊椎槽,闻言停了下手里的活。“认你?你是它祖宗?”
“差不多。”楚玄把晶核收进袖袋,没多解释。《百世天书》刚才翻了一页,无声无息,但那股共鸣他记得——和第三世在地下熔炉里第一次触碰龙骨时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从外面传来的。
他蹲下身,从信号杆末端刮下那枚齿轮眼浮雕,金属薄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烫。闭眼默念,一道幽光自识海掠过,古籍自动记录符号形态,随即浮现一行小字:**未收录,疑似禁忌图腾,关联‘观察类’原罪序列**。
他睁开眼,把浮雕递给巴鲁。“你见过这个?”
老头接过,在月光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没见过,但有点像我们族里封印室门上的那种禁纹——用来镇压‘窥视者’的。”
“窥视者?”罗拉喘了口气,“你是说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不一定是在看人。”巴鲁把浮雕还回去,“是在看‘火’。”
“锻神之火。”楚玄低声接上,手指摩挲着袖中那块指甲盖大小的锻材碎片。这东西是开启传承时附带的边角料,纯度高得离谱,连心火都烧不化。现在想来,或许根本不是材料,而是容器。
罗拉忽然抬眼:“你说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拿到传承……而是怕有人唤醒它?”
“嗯。”楚玄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胛,“如果锻神之火不是一种技艺,而是一个‘存在’呢?一群改造人拼死阻拦,不是为了抢,是为了封。”
空气安静了一瞬。
巴鲁冷笑一声,把最后一枚禁锢钉敲进残骸能量槽。“三百年前,矮人圣地一夜崩塌,七座主炉全灭,守炉长老集体失踪。那时候没人敢提‘锻神’两个字,提了就会疯。后来官方说法是内乱,可我知道不对劲——那天夜里,所有锻造台上的火苗,都是倒着烧的。”
楚玄眼神一沉。倒火……他在第二世沙漠工坊见过一次,当时监工偷偷祭炼禁器,结果整座熔炉炸成灰,火舌往天上卷,像在迎接什么。
“记忆熔铸液。”巴鲁拍了拍皮袋,“这种药,只有黑市最底层的改造场才用。把活人脑子煮了,再灌进铁壳子里,做成听话的刀。但他们加了额外成分——压制记忆的。”
“所以这些傀儡就算被抓,也不会说出幕后是谁。”罗拉咬牙,“除非……有东西能打破封锁。”
楚玄低头看着掌心。刚才那滴血用得有点多,现在指尖还在发麻。但他记得清清楚楚,符成那一刻,傀儡体内能量回路冻结前,晶核频率有过一次异常跳动——不是求救,也不是自毁,像是一种回应。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裂的胸甲残片,背面刻着极小的编号:**X-7-19**。
“这不是量产型号。”他说,“是实验体。编号带横杠,说明来自封闭项目。”
罗拉凑过来一看,“X系列?我爷爷笔记里提过,三百年前有个‘星火计划’,目标是复活古代锻造之神,后来被议会强行终止。”
“终止?”巴鲁嗤笑,“明明是抢走了。”
楚玄没说话,而是走到赤金盾墙边缘,伸手摸了摸裂缝。墙体已经开始风化,表面霜斑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纹路。这是他强行逆转热导留下的后遗症,再过几个小时,整面墙就得塌。
他取出那块锻材碎片,心火催动,在地面刻下三个简符——歪歪扭扭,像是小孩涂鸦,但每一笔都带着血脉烙印。这是他百世积累中唯一不会被外力抹除的标记法,专用于标注“未来必回之地”。
“你不走?”罗拉问。
“走不了。”楚玄收起碎片,“我现在走路都费劲,再打一场就得躺三天。你们也撑不住。”
“那你还在这儿画鬼画符?”
“我不是要追。”他看向山谷深处,通道幽暗,风吹进去没有回音,“我是等。”
“等什么?”
“等别人进来。”
巴鲁咧嘴笑了下,“你是说,敌人既然没派灭口队,说明这条路上还有他们不想让人碰的东西。只要我们留下痕迹,迟早会有人顺着找过来——到时候,咱们以逸待劳。”
“聪明。”罗拉喘了口气,“可万一来的不是敌人呢?”
“那就更好。”楚玄拍了拍灰,“朋友来了,咱们请他喝杯酒;敌人来了,咱们送他进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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