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仍是心上人 第189章 最后的温馨

周六，一整天都风平浪静。手机安静得出奇，没有陌生的骚扰，没有同事的“关心”，连顾言琛那边也毫无动静。林小溪待在自己的公寓里，坐立难安。她按照顾言琛的指示，关闭了大部分社交软件的通知，只留下必要的工作沟通渠道（虽然已停职）和那个他给的加密软件窗口——那里同样一片死寂。

这种暴风雨前的死寂，比喧嚣更让人窒息。她试图看书，文字却无法映入脑海；她想打扫卫生，却总是心不在焉地停下来，侧耳倾听楼道里的任何一丝动静，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监察部门的人破门而入。

窗外的天空从清晨的湛蓝，逐渐过渡到午后的灰白，再染上黄昏的暖橙，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而清晰。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为某个未知的爆发积蓄着力量。

傍晚六点，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冰冷的轮廓。林小溪毫无胃口，正对着窗外发呆，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惊跳着从沙发上弹起。是谁？监察部？记者？还是……李茂源派来的人？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顾言琛。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不再是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却依旧难掩那份天生的清冷气质。他手里提着两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多层木质食盒，静静地站在楼道暖黄的灯光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沉静地望着门的方向。

是他……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随之涌上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悸动。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打开了门。

“顾总？”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以及他手中的食盒。他怎么会来？还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顾言琛的目光在她脸上迅速扫过，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看到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还算镇定，他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还没吃饭？”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要温和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小溪摇了摇头，侧身让他进屋：“您……怎么来了？”

顾言琛走进来，动作自然地将食盒放在客厅的小餐桌上，仿佛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正好在附近，想到你大概没心思做饭，就带了点吃的过来。”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属于她的私人空间。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暖色调的布置，沙发上扔着几个柔软的抱枕，空气里有她身上惯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气。这里充满了她的气息，温暖，安宁，与外面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回她身上。“不介意我打扰吧？”

“当然不介意！”小溪连忙说道，心里却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到访和这不合时宜的“家常”而感到一阵混乱。他去买的？他记得她喜欢这家需要提前很久预约的私房菜？

顾言琛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动手打开食盒的盖子，一层层取出里面的菜肴。晶莹剔透的虾饺，软糯诱人的红烧肉，清炒的时蔬，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汤。都是清淡而精致的菜式，恰好都是她偏好的口味。

食物的香气在小小的公寓里弥漫开来，驱散了一些冰冷的紧张感。

“去拿碗筷。”他头也没抬，自然地吩咐道，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是相处多年的伴侣。

小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快步走进厨房，拿出两副碗筷。当她回到餐桌时，顾言琛已经将菜肴摆放整齐，甚至替她盛好了一碗汤。

两人相对而坐，在暖黄的灯光下，开始安静地用餐。

没有谈论工作，没有提及即将到来的风暴，甚至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他只是偶尔会用公筷，将她多看了一眼的菜夹到她的碗里，动作自然，没有丝毫刻意。

小溪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的味道很好，是她熟悉且怀念的味道。可此刻吃在嘴里，却品出了一丝悲壮的意味。这像不像……断头台上的最后一餐？她用这个荒谬的念头自嘲着，鼻尖却忍不住泛酸。

她偷偷抬眼看他。他吃饭的样子很优雅，细嚼慢咽，眼神大部分时间落在菜肴上，偶尔会抬起，视线淡淡地扫过她，没有任何侵略性，却带着一种无声的陪伴和审视，确认她是否安好。

“味道还好吗？”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很好。谢谢顾总。”小溪低声回答。

“喜欢就好。”他淡淡应了一句，不再说话。

餐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这种安静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仿佛外面所有的风雨，都被隔绝在了这扇门之外。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共享着一顿简单却温暖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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